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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服软 老大,太太把你拉黑了……(2 / 2)

纪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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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一茉接到张沁尔电话时,正在盯晚自习。

她看见纪畅在把脱掉的校服外套给睡着的同桌焦冷披上,不禁皱紧了眉。

她走过去,把焦冷叫醒,外套拿下来还给纪畅,顺便走出教室外去接张沁尔的电话。

蒋一茉:“喂,沁尔。”

张沁尔:“一茉姐,你今天没来练瑜伽?”

蒋一茉:“今晚有课,在盯晚自习。”

张沁尔:“呀,在忙呢。”

蒋一茉:“没事,有什么事你说。”

南方学校的走廊是半封闭式,蒋一茉吹着三月的徐徐微风,眺望远处足球场奔走跑跳的身影。

张沁尔道:“你上次说要找个室友,把另个房间租出去,还租么?”

蒋一茉:“租,你有认识的人在找房子?”

张沁尔:“对啊,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

蒋一茉:“怎么会不愿意,你找的人直接拎包入住。”

张沁尔:“哇塞这么信任我?”

蒋一茉:“当然了。”

张沁尔:“男的行吗?是那天早上你见过一面的男人,我们总裁纪复白。”

蒋一茉:“……”

等会儿,纪复白一夜之间破产了吗,跑来租房?

蒋一茉拒绝道:“男的不行,不好意思,沁尔,我只租女生。”

张沁尔:“好吧,但是他经常出差,一个月可能三分之二时间都不在家,而且,他愿意给到的房租价位应该会比一般人更高,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不考虑。”蒋一茉没有一丁点犹豫。

纪复白,绝对不考虑。

张沁尔:“好吧,那我就回复他了。”

蒋一茉:“他……一个总裁为什么要租房子住?”

张沁尔:“没跟我说那么多,可能酒店住腻了吧,以前的别墅也卖掉了,现在在重新找房子,也许因为上次酒店房间出人命的事,所以想找个有人住的,有人气儿的房子,不然我想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愿意跟人合租才对。”

蒋一茉没再继续说这件事,闲扯两句别的,说下次见面细聊,各自挂断电话。

她握着手机,继续站着吹了会儿风,西澹不仅有江,还靠海,每次细闻这风,都会有一点咸腥味留在鼻腔,今晚还多一点酸涩。

纪复白,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在心里问,虽然,问了也是白问。

她转身,准备回教室,撞见一个隔壁班学生,“程简?找我吗?”

程简因为姐姐自杀的事,近来一直萎靡不振,两只眼睛没消过肿。

偶尔她路过他们教室,女孩儿不是趴着就是看着窗外发呆,要不然就在座位上哭。

她班主任最近也总念叨,说怎么劝也打不起精神,本来成绩不错,最近模拟考一落千丈,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了,还有几个月就高考,要是真的因为这件事落榜,太可惜。

蒋一茉与程简没有太多交集,在那天纪熵公司门口她喊她蒋老师之前,她们甚至没有讲过一句话。

即使不熟,她对女孩儿的同情和惋惜,也不比女孩儿班主任少。

程简往前走了两步,到蒋一茉身前,两只核桃眼望着她,眼里无光。

“蒋老师,”她道,“我想求您一件事。”

蒋一茉给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有点心疼,“什么事?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

“你能不能,跟纪熵老总说一下,不要告我们,我家赔不起那么多钱。”

女孩儿声音很轻,说话时,眼泪又落了下来。

蒋一茉:“……”

蒋一茉微怔了怔,赶紧在身上找纸。

摸了一圈,想起来纸都在包里,包在办公室。

她只好拿手抹去她眼泪,问说:“你怎么知道我跟他认识?”

程简说:“张攀听他爸爸跟别人聊天的时候说的,说你是那位老总的女人。”

蒋一茉唇张了又张,有点百口莫辩,很多事情跟一个学生也不好解释。

末了,她有些无力道:“对不起,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你既然是他女人,那对于你来说不就撒个娇的事吗,那些钱对于他不过九牛一毛,可是对我们家来说,是天塌了呀。”程简哭着道。

蒋一茉垂下眼睛,不愿再看她。

如果是她自己,或许会同意撤诉,可她有什么资格去劝纪复白大度。

“你们当时应该安静等待警察通报,确认跟他有关系再闹也不迟,也就不会到这一步。”

她继续说道:“的确,那些赔偿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可他因为你们曾经发布的那些话而遭到的大量辱骂中伤和诽谤也是实打实的,我一个对他来说当时什么忙都没帮上的人,现在又有什么脸到他面前,叫他谅解?”

那段时间,网上甚至有人煽动抵制纪熵开发的地产项目,凡是有关纪熵的新闻,评论区甚至会出现杀人犯公司、杀人犯老总这样的字眼。

程简抹了把眼泪,说:“可他有钱啊,那些辱骂又算什么呢,如果我像他那么有钱,我才不会在乎这些辱骂,我也不会跟一家刚失去女儿的家人计较,他们当时冲动了,他们现在也知道错了。”

蒋一茉:“是冲动,还是有预谋的想要一笔钱?”

“……”

程简愣了愣,吞咽了下,说:“那时候我们也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只知道人死在他房间里,想问他要点赔偿有什么错吗?”

蒋一茉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只丢下一句:“不好意思,这件事上,我真的帮不了你。”准备要回教室。

程简抓住她手腕,依旧哭着求。

蒋一茉没办法,回头轻声安慰道:“他们也不一定就能告赢,对不对,你们后来不是把微博都删了吗?”

程简哭着摇头,“不会的,像他们这样的大公司,很少打输官司,他们有钱请全国最好的律师,我们什么都没有。”

余光瞥见教导主任背着手从远处晃过来,蒋一茉赶紧又劝道:“现在还在上课,你先回教室上自习去,听话,程简。”

谁知,程简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抓着她手给她跪下了,“蒋老师,我求求你了……”

蒋一茉大吃一惊,赶紧拉她起来,“别这样,你快起来……”

教导主任已然走到近前,帮着一块儿把学生拉起来,皱眉问道:“蒋老师,怎么回事?”

蒋一茉:“……”

-

蒋一茉本来只有一节晚自习要上,因为这件事,在教导主任办公室耽搁一晚上时间。

教导主任要她好好处理这件事,说高三学生本就敏感,压力大,千万别再出现她姐那样的悲剧,学校也不允许出现那样的事。

话里话外,想让她赶紧答应学生,帮忙把事情化解了。

还说,她既然和那位白总认识,跟他递个话呗,总之现在维护稳定最重要,希望她心里有数。

蒋一茉驱车离开时学校已经空无一人,刚开出大门,正慢慢右拐准备汇入车流,忽的有人敲她副驾的窗户玻璃,把她吓了一跳。

看清是程简,她赶紧把车先靠边停下。

“你怎么还没走?”她下车后问。

那会儿在教导主任办公室,她把事情讲清后,教导主任就让程简先回教室,她以为她放学就回家了。

程简依旧还是那话:“蒋老师,你就帮帮我吧……”

“赶紧回家。”蒋一茉没多说什么,转身要回车上,对方却在这时跑到她车前去。

蒋一茉不理,上了车,车头刚挪动一点,女孩儿直接就贴了上来,吓得她赶紧踩死刹车,挂P挡,冲下车把程简揪到一边。

“刚刚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你要再这样,我就打电话给你家长!”她举起手机,被刚刚那一吓,胸膛一直起伏。

程简说:“你打也没用,他们病的病,倒的倒,没有空管我。”

蒋一茉:“……”

蒋一茉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又来回踱了几步,不停叹气。

最后她停下来,说:“这样吧,这个事情,我回去想一下,你有你的理由,我也有我要坚持的道理,我没法轻易答应你,行吗,你给我点时间。”

之后她问女孩儿家住在哪里,开车把人送到小区外面。

程简准备下车时,咬着下唇,犹豫片刻,说了一句:“蒋老师,你是个好人,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了。”

蒋一茉看着女孩儿背影走远,直到看不见了,才又换挡踩油门离开。

不想让任何人失望的结果,可能是令所有人都不满意。

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她看着眼前空旷的快速路,油门又多往下踩了一些,恨不能一路开到月球上去。

下高架是个十字路口,红灯。

蒋一茉因为这件事有些分心,刹车踩晚,偏刹车又出现一些异常,速度看着在降,但完全不是正常减速状态。

眼看就要撞前车车屁股,刹车已经完全踩到底也没用,车子没有彻底停下来的趋势。

望着前面那辆莱斯莱斯幻影,蒋一茉猛踩失灵的刹车,感到绝望……

“砰!”

车子撞上去,气囊“啪”地弹出,仿佛有人照她胸口来了一拳。

她整个人眼冒金星,还没从惊吓中彻底反应过来,忍着不舒服,先赶紧开门下了车。

对面幻影尾灯碎了,后保险杠也裂了,不过看着还不算太严重,她微微松一口气,再回头看自己车头——那叫一个惨烈。

仿佛鸡蛋碰石头。

不过好在她人没事。

对面司机也赶紧地从车上下来,紧皱着川字眉,黑着一张脸。

蒋一茉赶紧跟人道歉,说她全责,她马上就联系交警和报保险,又问他车上有没有人受伤。

司机说没人受伤,压低声音道:“我正送老板回去,你这不耽误事儿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我那刹车突然有点问题……真是太对不起了……”

蒋一茉一个劲儿鞠躬道歉,期间还咳嗽两声,被那气囊撞得有些气不顺。

见她态度好,司机哼了声,也不好再说别的,只说:“算了,没人受伤就是万幸。”

“要不我去给您老板也亲自道个歉?”蒋一茉又道。

司机摆摆手,走到一边去打电话叫车。

蒋一茉赶紧打电话报警,又联系保险公司那边。

不一会儿,警车来了,蒋一茉走过去和交警老实交代情况。

那司机给自家老板叫的另一辆车也来了,停在警车后面。

纪复白从幻影下来,路过蒋一茉身后,脚步一顿,听她在跟交警说自己那车刹车有问题,所以才会出事故。

他等了几秒,见她没有明显外伤,这才弯腰坐进库里南,又微微偏头,皱着眉头继续打量窗外女人的背影,从头到脚细细看了一遍。

拉黑他不够,还要追尾他才解气?

开的什么破车,刹车居然出问题?

库里南开走,纪复白给留下来处理车祸的司机老林打去电话:“结束之后带那位小姐马上去医院做个检查,等报告出来看一眼,不管有没有事,不管多晚,跟我汇报一声,还有,医药费我们这边出。”

司机老林虽然心里疑惑,听老板语气还挺着急,没多过问,答应下来。

等到现场处理完毕,他对蒋一茉说,建议她去医院检查一下,怕万一有内伤之类的,正好他这边还有车,可以送她去附近医院,到时候医药费也顺便帮她付了。

蒋一茉听完,愣了愣,说:“不是我撞的您吗?”

老林:“……”

老林心说,半个小时前,他面对老板那一通嘱咐,心里也是这么想——不是她撞的我们吗,怎么我们还倒贴医药费啊,老板!

他解释说:“谁叫我们老板心肠好呢,平日里就爱做些行善积德的好事,走前特意嘱咐我要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可能看你一个女孩儿大晚上的发生这种事于心不忍,就这么丢下不管也不合适。也别管谁撞谁了,你看你车气囊都爆出来了,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

面对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关心和好意,蒋一茉突然地有些鼻酸,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她随人家叫来的黑色奔驰去了一趟附近医院急诊,拍了片子,没什么问题,对方又把她送回小区。

她一个劲儿道谢,这才回去。

老林看人走了,忙给老板打去电话。

纪复白回到酒店便坐在沙发里一直等电话,衣服也没换,不时又站起来走两步,不时又抽根烟。

终于,听到司机打来电话说那位女士没事,一切正常,又说医药费她坚持要自己付,他也就没跟她争。

纪复白松口气,心道蒋一茉还是那个蒋一茉,平常怂包一个,遇到谁付钱结账的问题,却是十分硬气一步不让。

他又问她有没有说别的。

老林回说:“一直夸您是个好人,说着说着,我看她眼圈还红了,不知道是怎么了。”

纪复白浅勾一点唇角,眼里流露心疼,“行,我知道了。”

老林:“白总,您撞椅背上那一下没事儿吧?”

纪复白:“没事,帮我醒酒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老林:“您也早点休息,您今晚实在喝得太多了。”

“今天心情不好。”纪复白扯开领带,单手解着纽扣往衣帽间走去,“不过这会儿好多了。”

看到她的那一刻,就好很多了。

到底为什么,明明两人都在西澹,还像远在天边似的,摸不着抱不着也亲不着那女人,还要看她跟身边别的男人眉来眼去,嘻嘻哈哈,那女人又尽爱对他说些不好听的,惹他不高兴。

路过卧室,瞧见床头那只独耳兔,迈向衣帽间的脚步拐了过来,他拿起兔子,弹了下她额头,又放回原位。

看了看,他压低身子,两手撑在床上,对小兔子玩偶道:“当务之急,给你换辆新车,但你轻易不会要,现在还把我拉黑了,我该怎么办,蒋一茉?”

提起被拉黑,他又有些气不过,“真想狠狠收拾你一顿。”

对着玩偶放完狠话,静了一会儿,他扑倒在床上,把小兔子也一并压倒,脸埋在它身上,声音郁闷地传出来——

“你狠狠收拾我也行……干嘛要拉黑不理我……不带这么玩儿的……”

手机在这时震动,纪复白坐起来,接通。

“喂?”语气又恢复冷淡。

那头张德尔说:“不好意思老大,我妹晚上打电话说,她那邻居只租女生……我也是刚知道她邻居是个女的,正好你住进去也不合适,我再给你另外找……”

纪复白道:“不用。”

张德尔说:“呃,太太吃醋怎么办?”

纪复白:“她为什么要吃自己的醋?”

张德尔:“……啊?”

纪复白摸着兔子玩偶的长长耳朵,唇角微扬,略带点坏:“蒋老师就是你妹妹邻居,她家,我住定了,让你问,不过是提前给她个入住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