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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噩梦 算是在一起了吧。(2 / 2)

然后听着她的呼吸,柔声说着甜言蜜语。

趁她不方便说话,他把“茉茉”“乖乖”“老婆”“宝宝”“小茉莉”等各种亲热称呼叫了个遍,又互相排列组合再过了个嘴瘾,一直到半夜才挂。

他的声音又是极好听的,不是纯正低音炮,而是带点少年清亮爽朗的特质,刻意压低后也很清爽不油腻,撩人心动不自知。

蒋一茉有一次说:“以前觉得你少言寡语,高冷,真是我对你最大的误解。”

纪复白在那头笑,笑完了问她:“所以你喜欢哪个我?”

蒋一茉知道又是个陷阱题,那晚却抿唇想了很久,对面也安静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她轻声回答:“喜欢正在跟我打电话的这个。”

电话里持续沉默了一阵,又才传来纪复白的声音:“蒋一茉,我也喜欢你,很喜欢你,最喜欢你,这辈子,只喜欢你。”

蒋一茉听他声音里掺杂风声,便问:“你在哪儿?”

纪复白说:“太激动,跑来顶楼露台吹风,让自己冷静冷静。”

蒋一茉笑:“至于么。”

纪复白安静两秒,俯瞰距离自己不到一百米的黄浦江,白天再繁华热闹的景色此刻也归于寂静,在夜里沉睡。

他叹息道:“好想你,蒋一茉,我现在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因为我现在的心情,没有人明白,就连你,也永远不会明白。”

那晚,两人都在失眠。

这段时间里,王衍之也约过蒋一茉两次,在文娟的坚持下,蒋一茉跟他吃了两顿饭。

文娟的态度最近突然变得很坚决,原本让蒋一茉自己考虑,近几天老是让她干脆答应复合,别再拖,让她跟王衍之好好的。

有时文娟说着说着便急了,闷头落泪,蒋一茉于心不忍,认为文娟的固执或许来自于内疚,觉得自己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便急切地想让她拥有一个自己的家庭。

她有时在想,如果王衍之是纪复白就好了,想想又觉得好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这念头什么意思。

一个人永远不可能是另一个人,一段感情也自有它自己的命运。

平静地坐了几天班,眼见领导们来的次数少了,蒋一茉几个同事也蠢蠢欲动,想找机会偷懒去。

可没等他们真的去偷懒,风平浪静被一对学生家长打破。

这对父母找来高三教研办公室时,先是扫了在场老师一圈,最后不知为何走到蒋一茉面前,打量她两秒后,问她:“你是邢玟吗?”

邢玟是和蒋一茉同届进学校的老师,教地理,工位在左边靠墙第二排。

这对父母来势汹汹,男的叉着腰,女的眼里一股怨恨,蒋一茉下意识愣了下。

怔愣的当口,女人没好气地推了她肩:“说啊,你是不是邢玟?”

蒋一茉的视线在这时看向办公室门口,洗完水杯刚进门的同事柔声道:“我是邢玟,您是哪位学生家长吗?找我什么事?”

她温柔的嗓音,换来的,却是一记响亮巴掌。

水杯砸在地上,碎片四散崩开。

蒋一茉吓得身子一抖。

所有人都愣住,邢玟被家长指着鼻子训斥:“你这个贱人,你勾引我孩子,他还那么小,他懂什么!他为了你都没参加高考你知道吗!他还说要在你班上复读,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蒋一茉是最后一个起身过去拉架的,因为在这瞬间,她以为那个挨巴掌的,被抓住头发拉扯的,被家长破口大骂的,脸色苍白紧抿着唇承受这一切的女老师是自己……

她恍惚以为坐在这儿旁观的,只是自己的灵魂。

直到周围的人都一哄而上,劝架的劝架,拉架的拉架,她的椅子被其他老师撞了下,这才还魂。

不多时,邢玟被其他老师护在一个角落,家长也被另几位老师拦住。

蒋一茉在邢玟这边,她和她打交道比较少,但因为两人同届,看着她总觉亲切。

邢玟的脸高高肿胀起来,蒋一茉感觉自己左边脸颊也跟着一阵麻。

所有人里,邢玟唯独抓着她的手,像在抓什么救命稻草。

很快,校领导知晓此事,来请家长到办公室详谈,而邢玟被上级领导叫到另一间办公室了解情况。

蒋一茉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指印发呆,有些疼,但她一点也不想碰它们,只是静静地看着,像是打算把这几条指印记一辈子。

办公室落针可闻。

大家都默契地闭口不谈这门八卦。

秦勤吓得咽了口唾沫,不禁看一眼好友,替她感到后怕。

蒋一茉撑桌站起来,离开办公室。

她来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洗了把脸,知道直起身便会在镜子里看见自己,她现在不想看见自己,便把脸一直一直埋在手掌里。

如果是纪复白的亲生父母,会怎么骂她?

【可怜我们小白父母离开得早,没人为他说话,你简直比邢玟还不要脸,我们泉下有知,做鬼都不放过你!】

会是这样吗?

这晚,蒋一茉真的做了这样的噩梦,醒来后竟大哭一场。

手机开机弹出纪复白多个未接电话,她只是失魂落魄地看一眼,便放下,去洗漱。

蒋斯源起来上厕所,在卫生间门口等她洗漱,问她怎么了,昨晚一直说梦话,嘤嘤呜呜的哭。

蒋一茉正低着头刷牙,眼泪又滴在洗手池里,她打开水,冲掉,紧接又马上捧水洗脸,这才没让蒋斯源察觉出异常。

吃早饭的时候,不知怎的,文娟突然又聊起以前的事,神情向往,感叹说那时候也挺好,小城市没多少人,大家都互相熟络互相帮助。

又谈起纪复白父母,说当时她第三胎没保住,流产完想尽快工作,补贴丈夫做生意亏下的钱。

但别人看她病殃殃的都不想要她,还是小白父母心眼好,让她去他们厂子里上班,又只给安排轻松的活,工资还开得不低。

“那时小白只不过在咱们家吃过几顿饭而已,人家父母就做到这份儿上……”

文娟一边说一边感慨,想到这对夫妻的遭遇,和纪复白小小年纪就失去亲生父母,又擡手抹眼泪。

文娟近来比较多愁善感,蒋一茉以为是更年期到了,想着等后面放假,带弟弟陪她出去玩玩,散散心。

文娟提到的关于纪复白亲生父母的形象,绝不像蒋一茉噩梦里那样张牙舞爪。

可正因为不是那样,蒋一茉才觉得心完完全全死掉了,被愧疚压死了。

她到底对得起谁呢,人家儿子才18岁,大好年华,却和她不清不楚地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