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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相逢(2 / 2)

知融跑过去,拉住了他空着的那只手,“师兄,我们一会儿去做什么?”

“去放风筝。”知合说,紧紧牵着知融的手,慢慢地走。

知融将风筝放的很高,接过知合递过来的剪刀,剪断了风筝线,那风筝拖着长长的线一下子飘远了,飞走了,变作了带走知融烦恼的鸟儿。

她的小时候也不全是开心,或许人在世上,就不能只是开心,还有难过悲伤痛苦。

眼泪从生流到死。

知融以前摔倒了也会哭,背不下来东西也会哭,这些在现在看来已经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了,甚至不够起眼。

但是,那时候不高兴了,师尊就会做一面风筝,他不会做,第一做的时候,手上弄得都是血,知融看见了哭的更厉害,师尊却抱着她,说:“放完这个风筝,难过都飞走。”

“会有人为我们宝宝解决难过的。”

知融一箭刀剪断风筝线,和小时候的自己一样,擡着头看风筝越飞越远,心中一下子就松快下来。

“嗯?”荆室握着手里的风筝,那风筝上没有字,“已经没有难过了吗?”

荆室常常往下看,知融的风筝祂一面都没有错过,拿到了风筝就收起来,再用点微不足道的小办法让她开心。

可能是一个饱满的果子,可能是挖到了土重一块漂亮的石头……

晚上,知融趴在桌子上看师兄画,画的是金雀台的,她怕知合偷工减料,把她最喜欢的房梁去掉。

就一直看着,直勾勾的眼神。

知合以前很难以想象这样的场景,知融那时候知欲不知情,他只能一点点试探,试探来试探去,两人算是有了肌肤之亲。

“这是勾引。”知融纠正道。

知合抿了下唇,没有反驳,脸颊生绯,眸子带水地嗔了知融一眼。

知融笑着,窝在他的怀里,捧着他的脸,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但是我很喜欢。”

金雀台这个想法一直是他比知融来的更早,暗搓搓的小心翼翼的,造了一座金雀台来囚禁自己这种想法,越烧越烈,将他的心寸寸烧的烫,烧的痛。

人能走的分岔口太多,或许师妹对他过于保护,或许师妹对他远离。

无论那个他都无法接受。

数十年如一日寻常人很难坚持,但是知合可以,他将一颗心全扑在了知融身上。

昏暗的一豆灯下,知合花枝般的脖子正摇晃着灯火,知融的眼里只能看见师兄眸子里的明亮的光。

师兄在他养大的孩子面前,总是过于柔顺,是游鱼和水,是绵延不绝的云和绵绵而下的雨。

知融提着手腕给知合抹了一层口脂,闻着口脂香,两人纠缠着贴在一起,捏着他的下巴推开,知合的目光迷离而柔软。

“小时候,师兄总是笑我不懂事。”知融轻轻地说,撩拨琴弦似的语音,“他人的口脂怎么能随便闻呢”

知融看着师兄有些羞赧的神情,知合记得这句话已经说了很远了,早不知道随着她们纠纠缠缠的日子丢到了哪里去,现在又被她翻翻找找的倒腾出来。

知融不紧不慢地吻了吻他的小痣,又吻了吻他的眉心,“我亲过师兄的小痣,怎么算是旁人呢,我以后是要娶你的。”

知合眨了眨眼睛,呼吸被他可以压得很薄,薄热一点点,脸上的红倒是很诚实,再说下去,他可能恨不得回去把曾经的自己敲死。

知合忍不住笑,捂住她的嘴,“坏胚子,乱说话。只晓得撩拨春水,谁这样教你的?”

哟!倒打一耙。

知融见师兄实在是脸红,还非要凑上去看,恨不得眼睛长人家脸上,唇一寸寸吻过去。

晚上,两人闹腾完,知合突然回过神来似地抓着知融问:“宝宝宝宝,醒醒!”

知融被晃醒,眯着眼缓了一会儿,好脾气地把师兄抱在怀里,“怎么了怎么了?”

宝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

就是……以前……我……

“勾引啊,我知道啊,我只是不知道情,又不是不知道这个。”知融哼哼唧唧,把脸凑到知合热热的肩膀上,“我是愿者上钩的鱼呢。”

知合脸热地褪不去,后知后觉后上来的是吃了一罐子好吃的蜜糖,嘴里心里都是这个味儿,越咂摸越喜欢,喜欢的无以复加。

知合抱住知融,小声道,“我也是。”

知融没有待在九重天,而是带着沈熙她们回了白玉京,大家在山门口分道扬镳。

海红要去接高瓷来白玉京,途岫要去看途己,等途己卸去山鬼的职责再来白玉京,凤穿堂也要去看封步南,等事情都结束了,再回来白玉京。

沈熙要去看小师叔,潺生和易雾尔在通玉里休养生息。

游悯已经提前回到白玉京,说是做了好东西等她们回来。

人世之中,短暂的分别常见,摆摆手,等待下一次的相逢,那时候可以看看彼此身上是不是多了几丝雨,几点水。

白玉京的夏桃已经开了,粉意盎然,山上白雾薄薄,只肯在半山腰,天上居然还有半轮红彤彤的太阳,美人薄妆,羞把粉面挡。

两人和开始下山的时候一样,慢吞吞沿着山路走,知融倒退着在前面走,笑嘻嘻地比划,知合含着笑,听她讲故事。

可是人生长在离别中,水无定,花有尽,会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