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璟阴沉着脸：“有说何时归？”
褚峥摇头：“并未说。”
他从袖口里拿出一枚荷包，“这是瑶瑶给殿下的。”
魏璟盯了两息，一把抓在手中，仍旧往宫外走去。
倒还算冷静，先派影卫去查两人的踪迹。
可人走的时候换了装束容貌，忙碌一下午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魏璟坐在那儿听完回禀，莫名涌出一些不安。
自泽州一事后，鹤老根本不在意自己相貌是否外露，他才会那么容易把人找来京城。如今遮掩地躲藏起来，又是为何？
是当真与齐家当真有牵连，还是为了帮她再次逃跑？
他清楚她都不在乎，哪怕两人之间关系如何的亲密，在她看来并不算什么，能说丢就丢。
他不强迫她，祈望她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动摇，可如今他感觉自己如同一个笑话。
影卫等人见状不敢多言，当初人放火逃走时，自家主子有多怒，都清楚得很，所以眼下无一人敢吭声，只在马车外默默等着。
许久之后，夜色渐渐暗下，马车里仍无回应与指示。
只是无力一句：“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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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后，文瑶才从厨房后的小门进了院子。
她怀里抱着在街上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鹤老忙上前接过，一边叹道：“外头还有不少官兵找着，你何苦跟着老夫来受罪。”
虽还是女儿身，可文瑶已然换了身装束，和先前的容貌截然不同，“师父有难，徒弟怎么能弃之不顾。”
她追着赶来灵州，便是不想让师父受人污蔑，更不想断了师徒关系。
“我出去时街道上没看见几个官兵，估摸着已经回去了。如今留下的都是一群孩子，想必没有太多耐心找。”
“那些衙吏就冲着齐家来的，无论如何不会罢休，怕是还守在那屋子里面。”鹤老叹了一口气，“先进去吧。”
为了躲着官兵追查，两人连夜把齐家的几个孩子都带了出来，白日不敢出去，便都饿了一整日。
可推开门，也不见他们吵闹，哥哥在温习功课，几个小的都安静在地上雕刻木偶。唤他们前来吃东西，也不争抢，先是谢过才规规矩矩地拿了些吃。
也不过是些寻常的糕点，可因未曾吃过，各个眼里稀奇又高兴。甚至担心价格贵不敢多吃，只有小的忍耐不住，问了一句：“姐姐，我能再吃一块吗？”
文瑶见他们小心翼翼地，不由得心酸。
齐家虽然曾经贪腐，可也已经隔了几代，这一家子如今勤勤恳恳劳作，当着普通百姓，一直相安无事，如今却因自己莫名背上了这么大的罪。
鹤老站在一旁，也沉默不言。
他与这些后辈们没什么来往，但也未曾想到，齐家仅剩得这点人，过得太苦了些。
安抚几个小的歇下，鹤老便将适才温习功课的齐蕴喊出来，问起近日的情况。
“你父亲与二叔到底发生了什么？近些日子一直没回来？”
“我也并不清楚，只记得去年入冬后有人夜闯入家中，说二叔欠下银子，便强行带走了父亲与二叔。回来没几日父亲便说已经还清了。再后来，父亲与二叔三五日回一次，每每都是夜半，留下些银子便走了。”
鹤老不禁皱眉，这怕是当真惹了些事。
他转头对文瑶道：“瑶瑶明日一早就回去，此事与你无关，莫要牵扯进来。”
文瑶并不听，反倒觉得他太快下论断了，“师父别急。”
然后看向齐蕴：“你们家当真欠钱了？”
齐蕴连忙摇头：“不曾的，父亲替衙门跑腿，二叔也在酒楼帮忙，日子虽不算宽裕，但也足够生活，不曾去欠下谁的银钱。”
只观这几个孩子，便知教养如何，又怎么会突然贪恋钱财冒险去铸造铜币。
鹤老也听出奇怪来了，有些恨铁不成钢，“要是你父亲与二叔都是被逼迫的，何不早些报官？闹到如今，官府的人各个都在抓你父亲与二叔，再向老夫求救，有何用？”
到如今怕是不止官府，恐怕连京城的皇帝都知道了。若当真参与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只能判罪等死了。
鹤老坦言道：“官府的人未必能放过，只要他们找到了你父亲与二叔，最后逃不了一死。”
齐蕴不过也才十三岁，听见此言，到底有些胆怯，“祖父，还请救救父亲与二叔！”
文瑶欲开口安慰，鹤老沉声打断道：“你明早回去，别扯麻烦上身！”
褚家势头正盛，若惹上这等祸事，怕是会被人揪住不放。
更何况，她还要嫁人。
文瑶并不想走：“我知道师父担心什么，可此事也因我而起，我不能坐视不理。”
从哥哥受封起，便有人开始针对褚家。如今担心她嫁进东宫，不敢动褚家，便要从师父下手。她是不喜与人争夺，可当下不是不争夺便能结束的事情。
“我们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