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圣上也知道,瑶丫头随他师父在外行医多年,自小随行惯了,若嫁入宫中对她来说反而不适应,怕也侍奉不好殿下。”
这个元宁帝一早就知道,否则当初也不会有那般医术能医治好太子的头疾与他的病症。
虽是有些大胆随性,却也是个知礼数的,并不如褚远说的那般不合适。
“朕当初也与她相处过些日子,知道她的为人,爱卿不必如此谦虚。况且他们两人从前便心意相通,何不问问再作打算?”
面对元宁帝的紧逼,褚远不敢再拒绝,心中纵然想好了数个理由,却都不敢再说出口:“是,臣会回去问问。”
他这个外甥女自来有自己的想法,自然不敢贸然应下,只能回去后另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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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没上药,魏璟脸上的伤变得严重了,青紫了一团不说,还有些肿了。
朝殿上官员们看见了询问,他却只用“切磋”的借口应付过去了。
江淮之留在东宫,他将齐家留下的人员名册以及这两年在灵州的消息一并都搬了过来,擡头见那伤势几日没好,到底问了一句:“殿下脸上这儿伤怎么来的?”
魏璟没答,倒是旁边玉白没忍住道:“褚将军打的。”
“.......”江淮之虽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情理之中,“褚将军原是护妹心切,并非当真有意的。若是因为误会,殿下早日解释清楚才好。”
只稍稍一打听便知文瑶从前隐瞒身份,跟在太子跟前受了不少罪,褚峥那样袒护妹妹的人知晓,如何能不生气。
魏璟瞥了他一眼,冰冷冷道:“孤倒不知你与文家交情颇深。”
人还没到京城前,就听见周檀要给两人撮合,他不问,他倒也不开口澄清。
江淮之解释道:“殿下忘了吗?臣母亲也是江陵人,与文夫人亦是从小到大的玩伴。至于相看一事,臣也是昨日才知道的。”
魏璟眉头深蹙,并不记得有这一桩事。
江淮之提醒道:“昔年殿下与臣还有少瑾在府中下棋,文姑娘也曾来过.......”
“何时有过这事?”
他这模样显然是忘得彻底。
江淮之欲言又止一阵,“因为貍奴,殿下还曾与文姑娘吵了一架.......”
魏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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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璟受伤也没有传出来,文瑶不知伤情如何,忐忑了几日,到底还是想去打听一下。
她刚要出门,江淮之正巧来了,他如实道:“褚将军下手确实有些重,这两日朝殿之上,各个都在问及殿下的伤势。”
文瑶一脸紧张,“那......殿下怎么说?”
江淮之道:“殿下隐瞒了下来。”
“......可看过太医了?”
他那样在乎容貌,如今顶着一张被人揍肿的脸上朝,怕是心情糟透了。
到底还是托着江淮之将送药膏进宫,以消减他对哥哥的记恨。
江淮之都应下,才说了来意:“三姑娘今日可有空?母亲想请你过府一叙。”
因先前相看一事,文瑶还有些尴尬,正欲拒绝,江淮之解释道:“文家抄家时,母亲留了些东西下来,如今正好转交给你。”
文瑶哪里还会拒绝,自然应下。
文家抄家时没什么东西留下,唯有些画像以及留下来的书信。江夫人本欲打算待文瑶嫁进辰王府之后再把东西还回去,哪知事情没成,拖延至今。
“这些画还是那年冬日大雪,你贪玩在我这儿绊住了脚,正巧有画师在才留下了这一幅。小时候没怎么觉着你与你母亲像,如今长大了眉眼处却是像极了。”
画上的小女娃粉润乖巧,穿着花裙袄,怀里抱着貍奴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
在不认识江淮之前,文瑶对这段记忆有些模糊,她记得与母亲去过哪里做客,但不记得是在江府,可自从知晓江淮之头上那道疤痕是自己伤的,便也都想起来了。
她疑惑道:“可那画应该烧毁了才对。”
江夫人解释:“原是如此的,怨二郎不知轻重不慎将你的画像给烧了,因见你伤心不已便又请那画师回来重新画了一幅。只是那时你因落水生了场病,便一直拖着没给。”
是了。
画烧毁之后,她不慎跌落花池,迷迷糊糊病了大半个月,没多久后文家又出事了,自然是见不到的。
文瑶把东西都收下,拜谢过后便要回去。
江淮之在廊下等着她,见云初抱着盒子先往外走了,他忽地躬身致歉:“当年害三姑娘落水,淮之有罪。”
他这话说得突然,文瑶片刻后方才反应过来:“我是去救貍奴的,怨不着你。”
毛茸茸又可爱的貍奴落水,她一时着急便也没有顾及太多,以至于最后没救回,自己还在水塘里泡了许久。
虽因此落下怕水的阴影,但实在怨不着旁人。
“是我没有看住它。”冬日里水塘刺骨冰冷,若再迟些后果不堪设想,江淮之每每想到便愧疚不已。
“可那貍奴也不是你的。”文瑶看向江淮之的眉骨处,“我也有错,不该拿烫红的梅花簪把你给烫伤的。不过你也挺傻的,明明烧毁我画像的不是你,竟也不躲。”
江淮之笑笑:“无妨。”
自己大她好几岁,理当让一让的。
陈年旧事,文瑶早就没有放在心上了,如今再提时只觉得有趣。不过有一件事她还是有些好奇的:“与你在一起的人一个是辰王世子,那另外一个是谁?”
那人脾气恶劣,她只是因为貍奴踩脏了画,所以把它抱走,他便以为自己要抢他的貍奴,不听解释就把她的画给烧了。
她一时气急才有了后来想要报复,却不慎伤到了旁人。
江淮之沉默着不说话,文瑶却从他的表情里,读懂了那意思。
还能有谁?
.......
马车再停下时,已经日暮。
文瑶回到府中,褚远也刚从官廨回来,说是有事要告知,让她晚些时候去书房一趟。
瞧来是有正事与她说,文瑶用过晚膳便准备去,不料云初突然来告知鹤老已经离开京城。
文瑶有些奇怪:“午间不是还在吗?”
鹤老留宿在客栈,午间时她让人送了些酒菜过去,怎么这会儿人就已经离开了。
云初将信递上前:“似乎走得急。”
文瑶忙拆开信来看,不过片刻,那脸色便发白。
齐家私自铸造钱币,师父牵连其中,这信竟是要与她断了关系......
师父在外游荡这几十年一直相安无事,突然背上这种罪名,实在有些荒唐。
文瑶将信收回,缓了好一会儿才去见褚远。
元宁帝要赐婚的事,褚远这两日一直忙着没来得及说,正巧今日回来得早,打算问问她的想法。
“圣上打算重新给你与太子赐婚,瑶瑶对太子可还有情意?”
文瑶茫然了一阵,内心冷笑。
原来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