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无形的压力便自身后袭来，她要找个时间该好好同他解释一下，但他现在的模样似乎一刻也要忍不住了。
褚峥喝完药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说起公事：“臣给殿下拟一份名单，这些人随臣出生入死，到泽州后为救百姓也没有丝毫退缩，还望殿下给予他们家人厚重的抚恤。”
魏璟应了声，目光依旧看向身前的人。
文瑶将托盘放在桌上，见褚峥去拿纸笔拟写，她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两步，极快地把手朝身后伸过去了。
因为没敢回头，所以第一下摸到了魏璟的衣袖，察觉不对后，往后悄悄看了一眼，将东西塞到他手里。
魏璟盯着突然贴过来几根手指，拨弄开他的掌心，放了一颗橙色小小圆圆的糖。
他皱眉盯着糖，又转而看向那偷偷摸摸作贼心虚的人，一动不动。
手掌就这么摊开，压根不领情。
褚峥快要写完了，文瑶回头看了一眼，在他收笔擡头之际，迅速把糖又拿了回来，含入了嘴里。
舌尖轻轻卷着，右边脸颊便鼓起一小块。
魏璟：“.......”
他手重新朝下，轻轻握紧，掌心里空余一片黏腻。
褚峥放下笔走过来了。
文瑶见身后的人一直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端回空药碗，便要出去：“哥哥与殿下忙吧，我先下去了。”
褚峥点头，不忘嘱咐了一句：“外头起了风，添些衣服别着凉了。”
“好。”
文瑶转身往外走。
褚峥将名单递到魏璟的手上：“有劳殿下。”
魏璟收下也没了要留下之意，褚峥起身要送，被他阻拦道：“好好歇着，没必要行这些虚礼了。”
......
许久没有尝过果糖丸子，含在嘴里有些过于甜了，文瑶□□了两下，继续含着。
她将东西放下便匆匆回了房，想着等魏璟走了一阵后，她便找个理由出去一趟。
找他将话都提前解释清楚，以免他再这样胡乱说话。
文瑶在房里安静等了一会儿，见差不多了，便要起身要出去，还推门，房门外就已经立了道身影。
“开门。”
鹤老这地方就是普通的小宅子，褚峥受伤的这些日子，府衙寻了好几个伺候的人过来照顾起居，眼下几人就在外头忙着。
文瑶开门，赶在几个下人擡眼看过来时，一把将人拽入，房门重重地被关上。
当真是做贼一般，一点不能让人发现。
魏璟只是看着面前的人，直言问：”何意？”
文瑶叹了一口气：“殿下咱们能慢慢来吗？从前的事或许迟早瞒不住，但至少现在先不要说出来，我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她瞧着是真的有些无助。
“我骗了殿下，也骗了圣上......这些罪我倒不怕承受，可褚家怎么办？”
他是一点没有想过。
魏璟不理解，也全然不在乎：“你若嫁给孤，何人敢说？”
“......”
他现在动不动就说嫁给他这种话，让人措手不及。
文瑶不知道怎么再接话，嘴里含着糖，支支吾吾道：“......太快了。”
魏璟似笑了声，正欲开口，门外又有人来唤。
“小舒。”
是鹤老。因他这两日要出门，特地来嘱咐要她先照顾褚峥的。
“.......”
房内有人，文瑶一时没敢答话。
魏璟却将手伸到了门上，仿佛是在迫她做选择，特意停顿了一会儿。
文瑶内心极为挣扎，他若执意要出去她根本拦不住。可出去之后，师父和哥哥都会知道她与魏璟的关系。
想都不用想，他们都会阻拦自己。
至于魏璟恐怕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局面，最后混乱成一片。
想想都觉得很无助。
魏璟瞧着她也叹了一口气，他不至于如林晏生一样逼迫她，到底还是松了手。
文瑶看向他，知他是妥协了心下一喜，忽地踮脚复住那薄唇，舌尖轻轻一拨，将嘴里的糖推给他，退回身后轻巧地把他往里推了几步，才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