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又有杂念
虞唐此时自然不知文梓心中尴尬,得了文梓认可,心情愈发振奋,脑子也更为活泛。
“这土坯不仅可以堆砌土灶,用于建房砌墙也是极为合适。”
他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堆砌着灶台。有了成形土坯的融入,灶台的搭建十分顺畅。
手上忙碌的动作,并没有止住虞唐对于土坯应用的思考。
他举一反三,立刻反应过来,这些土坯用途并不仅仅局限于灶台。
“这样必然能在建房时,提升不小的效率。”
“这土坯虽然方便,但终究不如夯土来得紧实。砌成灶台倒还好,一来火烧之后,土坯强度会有所增加。二来灶台低矮,结构更为稳固。若要以之砌墙建房,还需多加实验。”
伏羲对于俗世杂务也并非一无所知,很快从自身角度提出意见。
虞唐认真思索,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土坯终究分量有限,难以夯实到极致程度。且土壤之间有些黄泥粘连,此处强度就更为有限。
房屋墙壁裸露在外,长久风吹日晒,必然极易风化脱落。
他以自身往日经验,尝试作出解决之法:“或许我们制坯之时,可以在其中添加一些干草。如此一来,虽然土坯强度可能会有所下降,但却不易风化。”
无论如何,虞唐自觉土坯的出现,必然能为部落建筑工程水准提升,带来一个极大的跨越。
他口中在回应着伏羲的问题,手上的活计也不曾停下。
现在,灶台底部将灶火架空的基础部分,已然布置妥当。
虞唐开始着手搭建灶膛,他将土坯以黄泥粘合,层层铺就,搭出拱形结构。侧旁设置烟囱风道,顶部又预留出圆形缺口。
他口中犹自向伏羲解说:“这土坯砌成灶台,日后再经火烧,必然十分坚固。”
言及此处,他口中又是一叹:“若是建房所用土坯也能如此……”
只是他的叹息并未完全出口,话语渐渐收声,眼神却越来越亮。
而后,似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猛然回头看向文梓,目光灼灼:“若是我们于外面开出一片空地,堆上一座巨大土灶,专门用来烧制土坯。是不是就能够制造出强度满足房屋需求的建材?”
他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届时,怕不是土坯也能坚若山石。又不惧火烤,还可就地取材,不需耗费巨大人力!”
虞唐的思维跨度已然超出文梓预期,他原以为虞唐还需一些时日实践,之后才会想到烧坯为砖。
对于节省人力之言,他也深以为然。
虽然以此时人族生产力,制坯烧砖所有工序皆需人力堆积。但相较于凿山取石而言,却是大为轻松。
甚至于,现在人族尚不具备凿山取石以做建材的能力。
他们对于山石的利用,仍旧停留于能够打磨生活日常用具。
纵使如此,每一件石器的诞生都耗费日久。
不过,虞唐既是已想到此节,文梓自然也是乐于推动:“若要烧制出满足建筑强度的土坯,还需要把握火候的掌控。火力大小,对于土坯造成的变化也不相同。”
虞唐的想法得到了文梓的再度认同,心情极为雀跃。
对于文梓提出的火候问题,他也颇有几分自信:“小师兄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掌握好火候的。”
部落之中自不缺黄土木柴,以此为基础,虞唐自信很快就能积累出足够的经验。
“待到烧出合格的土坯,必然要为师兄重新修建一座院落!”
他口中说着豪言壮志,手下的工作也接近尾声。
新灶台大致已经砌好,虞唐搬起原先的石锅,放置在预留的圆形缺口之上。
这石锅是以整块山石打磨而成,为防止火烧焰煅烧后开裂,锅壁极为厚重。
且受限于人力,锅身形状也不是十分规整。
因此,这石锅的热传导损耗极大,做一顿饭食所耗木柴不菲。
虞唐将石锅放好之后,也不用文梓提点,他又以黄泥细细填补石锅与灶台之间的缝隙。
至此,土灶就算是已搭建完毕。
“我再去取些木柴,试一下新灶台效果。”
虞唐说着,转身走了出去直奔部落之中。
他方才来时,未曾虑及此地木柴昨夜已然用尽。
虞唐心中急切,速度自然不慢,不一会儿便扛着一捆木柴回返。
很快,灶膛内便燃起熊熊火焰。
新灶膛内部空间大,底部架空,侧旁又有风口,木柴燃烧火势极猛。
虞唐透过灶门看着泛红的火舌不停舔舐锅底,内心一阵激动:“如今,新灶做饭效率比之以往起码提升了一倍!”
伏羲见新灶台这般便利,内心也十分欢喜。
他曾于老师那里听说,文梓师兄常年清修,甚少涉及杂务。当然,老君原话评价是“文梓平日较为散漫。”
但是师兄能对灶台作出这般改进,乃至制坯之法,必然是受上古人族熏陶。
他便以此为契机切入话题:“想来,这便是上古时代人族所用灶台?”
其言虽带疑问语气,却也并不需师兄回应。
“上古时代有人师及四位统领果然惊才绝艳,有他们带领教导,人族自然百事通达。”
文梓听得伏羲再度提及人师之名,知他必然是听得昨日族人传话,今日又来询问。
“还是多赖四位统领事必躬亲,族人万众一心,人族才能长足发展。”
他的确有意淡化人师之名于人族中的存在感。
毕竟,先前他以人师之名自以为是的照拂,却令人族在辉煌之后迅速消亡,已成为他心中不可磨灭的伤。
而踏踏实实的为人族做些实务,反倒能让他心情略微平复。
时至今日,他对于现状已隐隐有所感悟。自己必然要以人族身份走完一生,才能消解先前心魔,重新踏上修行之路。
面对伏羲问询,他进一步强调四位统领自身的功绩。
“那人师……”
“有所耳闻,不曾得见。”
不待伏羲问询出口,文梓便先行表明态度:“只是曾听闻四位统领同为一名老师门下学生,却从未见过人师于人族之中行走。”
他此言倒也非虚,无论是之前实际情况,还是碑文所载记录,得见人师真容者寥寥。
他先前于人族之中现身最多,也不过是谋划西方之时所转移部分人族。
之后万年时间,文梓从未在外界露面。
当时人族几代更叠,纵是修行有成者未曾寿终,也于大劫之中丧命。
偶有幸存者也已被文明转送人间。
是以,碑文所载人师事迹皆是由统领口中阐述,且多有破损遗漏。
伏羲闻言,略感失落,之前对于问询人师事迹的期待终究落空。
很难形容他现在的感受,无论是碑文的记载,还是外界的反馈,无不是人师地位超然的确证。
纵然师兄曾言说人师已然作古,却仍旧能令诸多修士寂声,可见此尊于上古时代必然风华绝代,冠压一时。
他如今身为人族共主,明确地知道上古时代人族曾有这么一位大能,却又对其真正事迹一无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