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受到频频投向自己些许羡慕的眼光时,她仰起头,觉得自己终于被看见了。
在他找到自己,提出偷游夏荷的项目企划书时,起初是犹豫的,可当他提到只要自己能将她的企划书偷过来,就可以替自己还债,以及给自己一笔丰厚的酬劳。
最后同意了。
在游夏荷离职前一天,看着她一个人无助地站在中间,落寞而又不甘,心里是一时间说不出来的畅快,自己终于打败了她一回。
后来俩人没有再联系过,只是每晚都会被梦魇缠身,梦到游夏荷的哭泣声,以及绝望到空洞的眼神:“元依然,我这辈子不会原谅你了。”
……
游夏荷语气平静,看着她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失望:“元依然,你的苦难不是我造成的,可我的苦难却是你造成的。”
“该怨恨的是欠下债务的,你的父亲,而不是我。”
“你太自私了。”
游夏荷脑海里闪过无数帧曾经的时光,只觉得讽刺:“我不会恨你,因为曾经我是真的把你当成朋友,也觉得大学那几年是真的快乐,不会原谅你,也是因为你给我带来的伤害也是真的。”
“你父亲的债务,你可以不用偿还,现在抽身还来得及。”她顿了一下,才道:“以后坦坦荡荡地活着吧。”
嗓音平静,可却是给元依然定下罪行的最后一击重锤。
这是俩人最后一次的谈话。
……
等周宁和出来,她正坐在一张长椅上回复着一些消息,听见脚步声,赶忙把手机装回口袋,站起身,微微仰起头:“你处理完事情了吗?”
“都处理完了。”他勾唇轻笑,“刚才那个人来找你了?”
游夏荷顿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那个人”指的是元依然,思索片刻,才犹豫点头:“嗯,她来找我让我去找你说情原谅她。”
“所以,你原谅了?”周宁和扬了扬眉,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没有。”游夏荷摇了摇头,轻声低喃道:“她的遭遇确实是可怜,可她也伤害过我,不会原谅,也不会因此恨她。”
周宁和冷嗤一声:“你心肠太软了。”
她眨眨眼,弯唇,晃了晃他的衣摆:”还有人说我太冷血呢。”
“你最不冷血。”他捏了捏她的脸,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意味。
周宁和谈恋爱,很有反差感,不像情场中游刃有余,倒像是一只随时爱粘着主人的小狗,被摸了摸头就开开心心摇着尾巴奢求更多。
在回家之前,看着女生即将离去,不满地啧了一声,把她带回家,双手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你房子什么时候到期?”
“快了,还有几个月。”房子与店铺一样,都是一年续一次约。
“到期了就搬来和我住。”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
游夏荷被蹭得有些发痒,忍着痒意,思索着该怎么回答。
“你知道吗?”他忽地擡起头,嘴唇碰在她耳廓边,轻轻地摩挲、蹭着,嗓音含笑:“我一秒,都不想跟你分开。”
游夏荷的脸瞬间发热,这人,怎么能这么面色如常的就说出了这种话。
忙不叠推开他,轻声道:“我想一下。”
“嗯,不急。”周宁和挑眉饶有兴致地笑,顺着牵住她的手,手指压下,捏了捏她的手背:”反正我们结婚之后就能住在一起了。”
许多游夏荷不愿意的事情,他也不会勉强。
俩人才谈了一段时间,不算特别久,所以听到他主动提起“结婚”一怔。
而且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只觉得好恍惚,感觉上一秒还是那个只能躲在身后,仗着他看不见,肆无忌惮地将目光抛向他的自己。
周宁和吻了吻她:“我们错过了许多时光,以后都会一一给你补回来。”
她已经大步大步地朝自己走过来了,那么剩下的路,则是自己,大步地跑向他。
*
莫燃回家之后,掸了掸身上的灰,想起今天的遭遇只觉得晦气。
擡起头,以前家里华丽的装饰全都一扫而空,只剩下自己的父亲,落寞地坐在沙发上,地上到处都是杂物,像是被洗劫一空。
他顿感不妙,大步上前,问:“爸,家里发生什么了吗?”
只见原本威严的父亲擡起头时,像是老了十几岁,嗓音干涩:“我落入别人的圈套,投资了一个空壳公司,现在钱全被卷到境外了。”
莫燃肩膀塌下,只觉得是在开玩笑,可周围的一切都告知着,这并不是玩笑。
忽地,想起落在自己耳侧的那句话。
“托你的福,第一次觉得权利挺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