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脸上惊慌失措的神色褪去了些。连这群超级反派都有些惊诧的：今天的布鲁斯似乎没什么心情跟他们玩“绑匪和人质”的游戏，他们进入第二步的速度比以往更快一些。
布鲁斯坐在沙发上向前倾身，盯着企鹅人：“其实我本来也想找你的，亲爱的科波特，”布鲁斯说，“如果我给你钱——”
企鹅人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第二步也跳过，请。”
布鲁斯有一瞬间不爽的眯起了眼睛，让企鹅人敏感地浑身一抖，仿佛出现了被梆硬的拳头摁在地上把鼻子揍歪一般的幻痛。不过在这一秒过去之后，布鲁斯依然还是布鲁斯，他甚至也有点不耐烦的：“听我说完！”布鲁斯说，“我的意思是，科波特，你要不要也来投资我的游戏？”
……嗯？
布鲁斯：“连隔壁大都会的卢瑟都给我投钱了，哥谭只有我一个人在风口浪尖，这可有点说不下去吧？科波特，当年的哥谭四大家族，现在还站在台前的，可只有咱们俩还在努力维持着正经——差不多吧——正经营生。说真的，这块蛋糕你要不要也来吃一口？”
企鹅人差点被布鲁斯嘚吧嘚吧的给说动心了。他们这群人刚从阿卡姆疯人院里越狱出来，还没闹出些大动静，就已经听说了新出炉的火热游戏。拯救地球什么的企鹅人可不在乎，他敏锐的把握到了一个……可能还没有被人发现的巨大商机：
企鹅人也不由得压低了嗓音：“我听说了你的那个‘道德系统’……”
布鲁斯扬起眉。“莱克斯也盯上了那个。他似乎对借助游戏热度拯救地球颇有心得，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在总统选举名单上看见熟悉的名字了。”
企鹅人鄙夷道，“不是那个，蠢货！”他急切道，“这么好的机会，你甚至没想过要开一个赌盘？”
布鲁斯笑得向后仰去，“我可不懂这个，”他懒洋洋地说，“科波特，你知道我的，韦恩企业可从来没打通过赌场方面的人际关系，戈登不会饶了我的……”
企鹅人顿时什么都懂了。
他的心里刷拉一下列出一长串人名，它们在古老而腐朽的羊皮纸上越写越长。很抱歉，企鹅人在心底冷冷地说，同样都是鸟类，企鹅和猫头鹰可不是近亲。
布鲁斯百忙之中不忘给猫头鹰法庭找麻烦——他说黑蝙蝠记仇，他自己记仇的时间可不比任何人短。现在韦恩企业的资金大幅度回流，“哥谭明日计划”如日中天，他急着整顿哥谭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已经不在乎使用什么手段了。
布鲁斯从沙发上直起身，挪动姿势，把捆在背后的双手露出来：“那么这样就可以了吧？”布鲁斯熟练地说，“赶快把我放开，我还有下一场媒体招待会呢！谁家的手下这么粗鲁，都把我的西装给弄皱了？”
企鹅人谈成一笔大生意，差点真把人给放走。在有所动作之前，他先回头看了一眼。
哥谭的疯人们各在一边，等待着什么，而漫不经心的。小丑在最后压轴般登场，那双绿莹莹的眼睛盯着布鲁斯，弯出一个冰冷如蛇信的微笑：
“布鲁西——布鲁西——”小丑拖长声音说，“你的人皮面具戴久了，似乎已经忘记真正的自己。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和我们玩过游戏了？那个空房间依然在为你留着，你难道忘了你是我们的同类？”
一柄尖刀从小丑的紫西装袖口下探出，横过来，抵着布鲁斯的嘴角。
布鲁斯被迫仰起头。令人作呕的铁锈味——血腥味，从刀刃上涌入他的喉咙，但是布鲁斯从小丑的话语里所听见的，却是哥谭的风声。
“你是在问蝙蝠侠。”布鲁斯说。
“是啊，我是在向蝙蝠侠质问。”小丑说。
“那么你们其实已经知道了，这就是为什么这一次阿卡姆疯人院选择了集体越狱，是吗？你们担心蝙蝠侠不再和你们玩游戏了？”布鲁斯说，“可是蝙蝠侠虽然属于哥谭，蝙蝠侠又不仅仅属于哥谭，哥谭也不一定非得需要蝙蝠侠不可。”
小丑不悦的将刀刃往前推，“这不是你说了算的！”小丑咆哮道，“让蝙蝠侠回来！我受够了那些花里胡哨的蝙蝠侠，我只要我的那一个！”他又神经质的扔下小刀，用双手拉扯自己的脸：“求求你——”小丑尖声哭叫道，“让我们回到过去的好日子，不可以吗？”
布鲁斯平静的：“没有人能永远滞留在过去。”
小丑：“不！”
布鲁斯又说：“而且蝙蝠侠还没有准备退休，谁说他放弃哥谭了？”他的那双蓝眼睛划过这群老对手每一个人的脸，“而且这里依然还有人需要帮助，是不是？”
小丑尖叫道：“不！不！我不准你这样说话——蝙蝠侠，你伪善得让我恶心！！”
布鲁斯忍不住笑了起来。
哥谭的超级反派们面面相觑，尴尬的空气无声蔓延。
企鹅人说：“什么，刚才小丑是在对着小韦恩喊‘蝙蝠侠’吗？刚和我谈了一笔大生意的布鲁斯·韦恩？”
稻草人对自己的指尖吹了一口气：“我想，他是被他自己‘即将被蝙蝠侠忘在脑后’的恐惧给逼疯了。”
急冻人若有所思的：“那么蝙蝠侠果然还是很重视布鲁斯了——不，反过来这句话也成立。”
贝恩阴郁的：“不，我不在乎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这两人无耻的感情关系，我答应小丑的越狱计划只是因为我受不了蝙蝠侠的缺席了！那混蛋最近去了哪里？我要燃烧哥谭，把蝙蝠侠给逼出来！”
哈维终于受不了，他把布鲁斯从沙发上揪起来，拿一把刀割开了绑绳。“你倒是口口声声说着蝙蝠侠不会放弃哥谭，甚至不会放弃我们这群疯子。”哈维语调凌乱的：“可是布鲁斯——没有人来救你，没有人，没有人！蝙蝠侠没有来，或者他会来的，却总是晚来一步！布鲁斯，你有没有想过蝙蝠侠到底在不在乎你？”
这一次布鲁斯可以完整的、迅速的、坦然的给出回答：
“当然了，我的老朋友，哈维。”布鲁斯坦坦荡荡地说，“蝙蝠侠会来救我，蝙蝠侠每一次都会来救我，每一个蝙蝠侠——都会来救我。”
随着布鲁斯的目光，阿卡姆疯人院的每一个超级反派都向后、向上望去。
冰山俱乐部顶端的横梁上，不知何时，蹲满了一排蝙蝠侠。
大中小各异的，老中青不等的。在这窝挤挤挨挨的翼手目生物旁边，还膨胀着一只凶恶的枭鸟。
哈维：“……”
哈维被这幅超现实的画面创得头晕，又诡异的松了一口气。
“那么你到底还是承认你和蝙蝠侠的爱情关系了吗？”哈维仍有点恨铁不成钢地问。
“不，因为当一个人足够热爱自己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为他而改变。”布鲁斯冲他眨眨眼：“因为‘爱是最伟大的力量’——”
哈维说：“滚，别以为上学时我没读过《哈利·波特》。”
这位哥谭的超级反派，便充满厌憎又如获救赎的，这样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