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的,我就和你说,我哥好着呢。]
“落枕了还敢乱晃?”宋时流端着一个玻璃碗出来,里面的草莓码成整齐的小山,车厘子被剪去果蒂,颗颗饱满的紫红果实间,点缀了几片薄荷叶。
沙发在落地灯下投出柔软的影子,宋时流拍了拍自己黑色西裤包裹的膝盖:“过来,给你按按。”
初五趴在他腿上时,发间的发夹蹭到他衬衫纽扣,她擡手摘下来,随手丢在茶几上,重新调整了姿势。
宋时流小心翼翼的摘掉膏药,团成团丢进垃圾桶。
初五有一点可惜:“才贴了一会会儿,好浪费啊。”
“膏药主要针对跌倒损伤类的,对落枕没什么用。”
“贴上的时候还是很舒服的,凉凉的。”
宋时流的掌心复住她后颈,拇指指腹轻轻打圈,绕着那一块红痕,微微眯着眼:“膏药是小孟同学贴的?”
“是星祺贴的。”见宋时流没说话,她正要歪头去看他,脖子却完全掌住她的脖颈,让她无法动弹。
“这样。”宋时流指腹的薄茧,恰好按在最僵硬的筋脉上:“我按的难道不舒服吗?”
她闷声哼唧着摇头,却在他指尖施压时忍不住蜷起脚趾:“好痒。”
“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痒痒肉。”
“天生的,我又没有办法,谁像你一样,几乎哪里都不痒。”说着,伸手朝他的腰袭了过去。
一直以来,宋时流都有锻炼的习惯,小学时便开始打篮球和跑步,和软软的初五相比,宋时流的体脂率低得可怕。
哪里都硬邦邦的,像一块大列巴面包,戳一下仿佛戳在了钢板上,更别提所谓的痒痒肉了。
宋时流浑身一僵,身体绷紧,连头下枕着的大腿肌肉似乎都鼓了起来,偏偏没有笑的意思。
“你看,你就是没有痒痒肉,要是我,已经满地打滚了。”
宋时流就势在她的腰间揉了一把:“我看看。”
初五缩成一团,捂着腰,咯咯直笑:“不行,我怕痒。”
宋时流也跟着笑。
“好了。”宋时流抽出手,顺手将一颗车厘子塞进她嘴里:“晃晃脑袋,看还疼不疼?”
闻言,初五转了转脑袋,的确不那么疼了。
“宋大夫的手艺可以开诊所了。”她满意的点头,拿了颗草莓喂给宋时流:“落枕当场痊愈,要不要给你写面锦旗?”
宋时流擡头时,鼻尖的痣恰好被灯光照亮,吃下草莓:“打算锦旗上写什么?”
“宋大夫妙手回春,救我于水火之中。”
他凑近,雪松香混着薄荷药膏的气息涌进她鼻腔:“那等着你亲自颁发给我。”
两人鼻尖的距离只剩一掌宽,他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落地灯的光晕在宋时流唇瓣上流转,被暖光浸得发亮柔软,像极了她在甜品店看见的、刚出炉的草莓大福。
看起来很好亲。
喉咙不受控制地吞咽,她慌忙咬住下唇,在齿间尝到残留的草莓甜。
宋时流笑:“在看什么?”
初五面红耳赤的移开视线,话都不利索了:“什…什么都没看。”
“是吗?”
“是。”
“耳朵红了。”
初五捂着耳朵:“那是刚刚痒的。”
“这样,那我错怪你了,我以为…”
他的话没有说完,留下一片遐想空间。
“你以为什么?”
“以为你又在骗我什么。”
“没有,绝对没有。”初五的视线从他的唇上离开,倒回抱枕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好端端的会跑到你胳膊上睡觉,还把你压麻了?”
宋时流的手指在玻璃碗沿敲出轻响:“不清楚,可能你的枕头在半夜叛逃了,而某位小笨蛋追着枕头就爬到了我胳膊上。”
初五握紧拳头:“今晚我一定守住枕头,就算它长了腿,我也要拉住它的腿。”
宋时流轻笑,胸腔震动的声音,像远处传来的闷雷。
“对了,礼物呢?”过了好一会儿,宋时流开口问:“昨天不是说今天要带礼物回来。”
“带了带了,我怎么会忘了。”她拽过一旁的帆布包,里面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不少,翻了半天:“在这里!”
一个藏青色的厚重的本子。
宋时流接过,平平无奇的本子,看不出任何玄机,怎么就得到了初五的青睐。
“是不是很衬你?”初五戳了戳他:“我一看到这个颜色,就觉得很适合你。”
见宋时流没什么反应,问道:“你不喜欢吗?”
“我以为会是饼干。”
“你想吃饼干啊?”
“我看到你t送了小孟同学饼干。”
“那是我早上路过便利店买的,因为给星祺带了礼物,不给他带好像不太好。”
“顺路给他买的?”
“是啊,就是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初五掰着手指,盯着本子:“那个商场里不少店,逛来逛去,就感觉你这个本子最好了,而且,你不是有写日记的习惯,这个正正好。”
宋时流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自己的倒影在她眼底轻轻摇晃,像片落在湖面的花瓣,在他注视的目光里烫出层层涟漪。
他把笔记本按在胸口:“喜欢。”
初五眨眨眼,没看懂他眼下的暗涌:“那就太好了。”
窗外的蝉鸣密集起来,他望着她转身时晃动的头发,隐隐露出一点红痕,觉得这场由兄妹打底编织的情网,还需要更多的陷阱。
缠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