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现在多高了?”
“哥哥现在的身高是一米八八,体重七十公斤左右,他有早起跑步的习惯,身体看起来很健康。”
“真好。”
“干妈,你不用担心哥哥,哥哥是成年人,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哥一直不是叫人操心的孩子。”
秦宁捂住嘴,眼泪啪嗒掉在桌布上:“去年他生日我给他发消息,说梦见小时候我给他煮的长寿面,他和我说现在不爱吃面了…”
初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宁摩挲着手机壳边缘:“我对你哥关心太少了,有时候我在想,当年不离婚,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干妈…”初五抽出纸巾递过去:“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个时候做出的决定,一定是你当下最想做出的选择。”
秦宁从大包里两个纸袋子:“初初,这是干妈给你和哥哥这几年的生日礼物,你替哥哥也收下吧。”
初五像接了定时炸弹。
“就当是我补偿你哥的。”
再拒绝的话,稍显残忍了,初五接过来:“我会在合适的时间给哥哥。”
秦宁知道初五的顾虑,没有难为她。
蛋糕店的空调温度有点低,秦宁用餐巾纸捂着嘴,连连咳嗽,眼泪横流。初五心慌,起身过去帮她顺背:“干妈,你没事吧?”
“别怕,有点感冒。”
“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自己的身体,还能不知道吗?”秦宁摸摸她的头发,安抚的轻拍:“去打包两个蛋糕,拿回去跟哥哥吃。”
初五不忍心看秦宁掉眼泪,宽慰着:“干妈,你再给我哥一点时间吧。”
“好。”
初五目送秦宁离开,原地提了会儿小石子,才拎着两个袋子和一袋蛋糕打车回去。
下车的时候,夜色漫过小区褪色的铁艺大门,初五垂头从口袋里掏出门禁卡,费劲的往门上蹭。
门禁卡所在的位置有点高,初五蹭了两下没蹭到,把手上的袋子放下,刷完卡,以脚抵在门上,弯腰拿袋子进到小区里。
“初初。”
宋时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得初五手肘撞险些上保安亭的玻璃窗。宋时流穿着黑色的冲锋衣和黑色的牛仔裤,手里还牵着坨坨。
坨坨冲着她“汪汪”叫,几乎要冲破宋时流的牵扯冲进来。
宋时流刷开门禁走进来,看了眼她手上的袋子:“什么时候出门的?”
“下…下午。”初五大脑飞速运转:“星祺给我打电话,想趁着报到前在逛一逛。”
“去了哪玩?”
“额…中央大街那边。”
初五揪紧袋子的提手,绳子险些勒进虎口,过于紧张的情绪,让她不敢直视宋时流。
“嗯,都买了什么?”宋时流伸手接袋子的动作很自然,初五甚至没有反应过,袋子已经易了主。
“就是一些小物件。”
初五看着宋时流手上的购物袋,心慌慌的怕他追问,毕竟秦宁送了什么礼物,她根本不知道。
她随便说不要紧,万一宋时流打开,一切就都穿帮了。
好在,坨坨朝着初五扑过来,兴奋的跳起来,前爪想要攀到她身上,牵引绳绕住她的小腿,转了一圈,险些把她绊个跟头。
宋时流收紧绳子:“坨坨,安静点。”
坨坨呜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回到宋时流腿边。
宋时流摸了摸坨坨的脑袋,擡眼看着初五,说:“乖,真听话。”
初五心脏狂跳,总觉得宋时流意有所指,不动声色的跟着他往家走。
单元门前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初五数着他踩在水泥地上的影子。
凉亭里的王婶,正在用手机外放评书,说书人正讲到:那撒谎的小童眼皮直跳。
好家伙!
初五眼皮跟着一跳,心虚的落后两步,尽量和宋时流隔出四五节台阶的距离。
“你知道人撒谎时,会有什么反应吗?”宋时流突然停在第四级台阶,蛋糕盒子在纸袋里碰撞出闷响。
初五擡头看见他指间绕着纸袋上的纸绳子,缠得很紧,他的指节有一点泛红。
“什么反应?”
“比如,”宋时流松开纸袋的绳子,袋子因为惯性撞在了铁栏杆上,“咚”的一声闷响:“你在说谎的时候,耳垂会发红。”
感应灯骤亮,初五下意识捂住耳朵,却意外剐蹭掉口袋里的棒棒糖,掉在台阶上,隔着一层透明的包装纸,碎的四分五裂。
“哥…”初五硬着头皮:“我说谎是因为我不想你不开心。”
“这样吗?”
“是的是的。”初五诚恳点头。
“所以,是和小孟同学出去玩了吗?”
“嗯?”初五看向宋时流,不明白他是怎么想到和她见面的人是孟书翰,但比起被发现是秦宁,孟书翰似乎更好一些,顺坡下驴:“嗯,就是他!”
“你果然不乖。”
初五心又提了起来,一双大眼睛眨了又眨。
“你前几天还说牙疼,不吃蛋糕了。”
跟坐过山车一样。
说一个谎,就要用其他的谎来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