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啊,兰陵王是被当时的陛下派使者去送毒酒被赐死的。”
“喝毒酒似的?为什么?陛下为什么要赐死他?他不是打了胜仗了吗?不是为国家立了大功,是最该感恩守护的大功臣吗?为什么会……”
廖皖在宫里呆了一辈子,但生活的世界和公子所在的完全不同。
即便深陷泥沼,但毕竟日日做的都是些最基础的事务。
受的也都是些粗俗之人的粗俗刁难,
对于很多事情的想法,她依然很纯真很浅显。
在她觉得兰陵王这般的大功臣,自然应当被尊敬爱戴,
就算要死也该是尽兴的,是战死沙场的,是为大义牺牲的。
怎么能够这么随便就被一杯“酒”给赐死了呢?
景篥见廖皖跟着着急起来,
一边暗自得意自己这故事讲得似乎是不错,
一边摸摸她的头安慰她别伤心,其实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或许这也就是他的宿命,是命运和时间的选择罢了。
“因为他功高盖主,也就是立下的功劳太多了,连皇帝都比之不过,担忧他如果回来,百姓所真正爱戴拥护的就是兰陵王了,陛下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心生嫉恨,后来,兰陵王在朝堂上领功之时,不小心将国事说成了家事,陛下变更坚定了自己的猜疑,觉得他有意谋反,于是就赐死了他。”
“就因为这样,他就该死吗?这样一个人的生死就因为陛下的私心就……”
“对了,你当时给我讲的那十二生肖的故事,还有续集吗?我给你讲了一个这么精彩的,你是不是也要回报我一点儿?”
“那些故事我现在都还记得呢,讲得真不错!确实很新颖!”
“等我回来,你继续给我讲吧?你还有的吧?”
“有,奴婢还有很多这样奇怪的故事,等公子回来,奴婢慢慢告诉公子。”
于是……
明明有着这样的一个约定,
明明那十二个故事其实还有另一个版本呢,
您真的很像他呢,公子,
从外到内,从开始到结局都很像呢!
廖皖原来一直不敢真的相信那个故事,
那样一位她那么崇拜的公子都那么崇拜的英雄,
竟然会死得这么随便?
作为大将军的他,竟然不是战死,也没有战败,
竟然以少胜多,大胜而归之时,被一杯毒酒赐死了。
景篥就这么惨惨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廖皖望着眼前这一幕,瘫坐在地,
扶着那个粗糙担架的边,
任凭那没有被磨平整的木头刺扎着她的手,
嚎啕大哭起来。
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怎么可以呢……
那么精致的一个人。
廖皖没有问起他的死因,就已经猜到了大半,
虽然看起来像是战死,
但廖皖毕竟最近了解了很多医术,
她还是能看得出来她是中毒死的。
“是谁给他喝了毒药的?”
“是我,不过我也是奉陛下之命。”
付恩知道瞒不过她,廖皖见此,
定会追查不休,便说了实话。
“可你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吗?”
她知道她终究是没能救得了他。
她拼尽全力,也终究还是失去了他。
那个说好要回来的人,终究是没有再回来。
和兰陵王一样,英年早逝。
那么危险的战场都胜利归来了,
可却死在了自己一生效忠的帝王那里,
实在是可叹,可笑。
廖皖知道,也看得出来,那些伤口,
都是后来有人在他死了以后,
用刀在他身上划出来的,
就像他是谁搜上战死了的一样,
那种毒药,绝对一点点就足以致命。
景篥当时其实真的一点儿也不疼。
虽然公子受这些伤的时候,已经不会痛苦,并且无知无觉,
但是廖皖还是心里难受的要死,就像那些所有的痛苦,
也同样发生在了她的身上一样,她也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撕碎了一般。
廖皖这辈子受过很多很多的伤,
但说说话,那一刻,
明明她不冷不热,不饿不渴,身上甚至连伤疤都没有了,
整个人都好得很,但确实是她这一生最痛的那一次。
她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疼过。
就像公子先前性命危在旦夕的时候的那一次一样,
廖皖明白现在也并不是她该伤心的时候。
她还有事情要去做。
上一次,得知公子的“将死之讯”,
廖皖鼓足了力气,爬过了围墙,努力去到了他的身边。
这一次,得知公子的“死讯”。
廖皖鼓足了力气,站起了身子,努力去到了陛下那里。
“陛下,奴婢不是来反悔的。奴婢只是想来求陛下给一个恩典。”
“奴婢请求陛下答应奴婢一件事。”
“答应了奴婢的话,奴婢愿意誓死追随陛下。”
“好,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