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在即
虽然并没有准备要分离。
但是景篥还是准备和廖皖告个别。
和她好好的说一声:“再见。”
大战在即,出发前一日的上午,
景公子被叫去议事殿和陛下久久地谈了一整个上午。
虽然陛下有一个关于景篥的惊人的谋划,
最近也确实对他妒意丛生,
但谈战事的时候,陛下依然表现得很正常,没有露出一点儿破绽来。
景篥将明日出征之事都布置得差不多之后,
和陛下要了半天假,说想要和廖皖还有父亲都好好告个别。
陛下很爽快地答应了,还一遍遍反复说着:“嗯,你此行凶险,是该好好道别!”
公子离开皇宫,再一次感叹陛下可真是通情达理。
当时的他并不知道,陛下所说的凶险究竟是指什么,
也到底是有多凶险。
那一夜,景篥牵着廖皖的手,
将京城里所有有意思的地方都逛了一个遍。
买了很多一点儿不算贵,但廖皖都很喜欢的小物件。
冰糖葫芦,糖炒栗子(没错,又吃了一次!),
还有很多很漂亮的小摆件,
还给噜噜买了一点适合它这种爱撕咬的小狗的小玩具。
还告诉了廖皖一个秘密,其实他除了会跳舞之外,还很擅长冰嬉(也就是滑冰),
下一次有机会的话,一定带廖皖一起去看看,如果她有兴趣,
也当然还可以教教她。
公子即将远行,归期未定,
或者不归,要归也至少要一个月,
他便将噜噜这个“小麻烦”也托付给了廖皖,
请她这一位家人帮助照顾好那一位家人。
廖皖虽然依然有点儿害怕噜噜,
但毕竟是公子再一次拜托,
千叮咛万嘱咐说回来的时候要看到他们都好好的。
而且关系也要很好。
最近噜噜和她已经有些熟悉,
在她面前已然变得乖顺了不少,
她自然也没什么好推辞的了。
除此之外,景篥还买了两只布老虎。
一只橙色多一点,另一只红色多一点。
更红的那个自己拿着了,更橙的那只送给了廖皖。
“这个,你一只,我一一只。他们要再见面,我们也要再见面哦!”
说完,公子拿起他的那只布老虎,轻轻碰了一下廖皖正捧在掌心的那只,
表示定下了约定。
廖皖也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静候公子回来!”
“你要是喜欢的话,这些地方我们以后也经常来吧!”
“公子要是喜欢的话,也想来的话,奴婢当然也很欢喜……”
他这么问道,她这么回答着。
那句话里的“以后”,不光是对于廖皖的承诺,
也是对自己的警醒,
他是个很信任承诺的人,
他既然答应了廖皖有以后,那么他也一定得活着回来才可以。
那一夜,用现代人的话来讲,
估计就算是约会了吧。
两个人其实可以算是已经在一起了。
那一个冬天,下了不知道多少场雪,
时大时小,一直连绵不断的。
可那一日,明明大战在即,也已经快要到深冬了,
却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到了晚上城镇各处的积雪都化得差不多了,
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好天气。
廖皖也因为一直呆在那个京城的太阳身边,
心里的那处积雪似乎也终于有点儿要化了的意思了。
她原来一直不懂公子的这个称号的意思。
只以为因为他姓景,
因为景字,就是一个“日”,“京”的组合,
本身就有京城的太阳之意,人家才这么喊他的。
这一路上,见到他们的百姓,无不主动问好,
走开之后,也窃窃私语,称赞公子的美德。
在廖皖从来没有机会去到的那个朝堂里,
景篥一直都在为了民生福祉兢兢业业,
时时刻刻为百姓筹谋考虑,建言献策,
一次不成,便多次上书谏言。
也一有空就出皇城至民间“微服私访”,
看一看最切实的民生问题。
德至贤心至善。
景篥一直紧紧握着廖皖的手,
这一双刷过很多马桶,洗过很多衣服当然还有很多碗的手,
也是一双只要握住别人的手似乎就能救人性命,
经过泥潭,也可以拉人出泥潭的手。
廖皖也一直紧紧握着景篥的手。
这一双弹琴舞剑写字下棋都无可比拟的手。
也是一双充满慈悲,怜悯微弱之人,愿意不顾万难,搀扶起他们的手。
“我走了之后,你可千万不要太想我哦!”
景篥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是对现在,也是对以后。
希望如果他此行一去不复返了,
廖皖也可以不要太想念他。
虽然都是想着要有以后的,
但……如果万一,
我是说万一,还是没有了的话呢……
应该也不用太难过的吧!
那一天已然是一个最圆满的收尾了。
廖皖暗暗下定决心,
如果他不回来了的话,
自己也不回来了。
廖皖愿意等一个或许她等一辈子才回得来的人,
但是不愿意等一个一定不会回来的人。
这番繁华胜景,若没了他,
也就没了全部的意义。
若他死了,自己也没必要再活下去了。
廖皖送给了景篥一个自己做的小香包,
和那一次那个据说是做坏了的看起来差不多,
还是那种公子最喜欢的不深不浅的蓝色,
香包上绣着一个小小圆圆的栗子,
香包里装着的还是很好很好的干茶叶。
虽然闻起来没什么想起,但很实用,
公子可以随时取一些泡出来喝。
虽然廖皖说这个是成功的,做得很完美的,
比上次那个好多了,请公子一定要好好收下。
但景篥仔细瞧了好半天,
也没有看出来新做的这个和之前的那个,
到底有些什么区别,不过既然是她的好意,自己当然也没有不收下的道理。
景篥将香包拴在腰带上拴紧,和父母当年一起为他选的那个平安扣放在一起。
嗯,总觉得这一仗好像真的能打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