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看得太入迷了。”海照月微笑着朝她致歉。
女孩的怒气瞬间消散。
“你……也喜欢这幅画吗?”她赧然地看向海照月,双眼晶亮。
“是的。喜欢。”
“你竟然喜欢这幅!我朋友都不太喜欢呢!她们都说很害怕,尤其是看着这大蛇的眼睛的时候。还有人说安安是在画某种古老的图腾。”
“那……你怎么看?”海照月问。
“唔。我觉得比起恐惧,这幅图更多的传达的是……悲伤?嗯~悲伤~孤独~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这幅画会觉得难过。”
海照月看向画。
那高昂的蛇头还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漆黑的瞳仁仿佛可以吞噬一切。
“安安如果知道有人能读懂她,应该会很开心的吧?”她喃喃道。
此时,美术馆的停车场。
一个鸡窝头男子行云流水地停好车,从驾座上下来,转身来到了副驾座这边,紧张地注视着车库里其他行人的一举一动。
半晌后,他敲了敲车门,卡着嗓子问,“哥,好了没?”
“哒、哒、哒”,副驾的玻璃上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
收到信号的男子利落地拉开车门,就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大猫从车内走了下来。
他用爪子顺了顺自己的大围脖,对着锃亮的车身左右看了看,随便,便昂着脑袋迈着优雅的步子朝前走。
走了几步后,又不满地回头,看着正在发呆的男子,“傻站着干嘛,走。”
正是李一亮和苗仲煜。
李一亮快步跟上,小声跟苗仲煜商量,“哥,大型犬出门要栓绳,大型猫要不?”
苗仲煜一个眼刀过去,他立马识相闭嘴。
可惜李一亮是个嘴碎的。
没多久,他又按捺不住找苗仲煜搭话,“煜哥,你为什么不先联系一下月月,看她在不在啊?”
地上半人高的猫咪气定神闲,“不用问,一定在。”
“你怎么知道?万一她睡过头了,或者干脆改天呢?展览不是有一个星期吗?”李一亮不服气。
猫咪冲他翻了个白眼,“……睡过头?你以为她是你?这场展览对t于她来说特别重要,不可能会错过。”
当然,这种重要时刻他也不能错过。
李一亮还想再说什么,正在这时,一辆白色轿车开进了停车场。
原本姿态慵懒的猫咪立马一脸凶悍地朝他龇牙,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哝,他这才彻底安生下来。
*
苗仲煜找到海照月时,她正仰着头看一副画,模样虔诚而专注。
李一亮开心极了,想上前去打招呼,却被苗仲煜狠狠踩了一脚。
他想偷偷上去给海照月一个惊喜,女孩却先一步转头看向他们。
苗仲煜悄悄迈出的爪子瞬间不知道是该提起还是放下。
“……苗……猫、猫!?”海照月看着他,惊讶地瞪大双眼。
“你、你怎么这个样子来了?”
她顾不上看画,迅速蹲下,将苗仲煜拢在角落,生怕周围人看见了异常。
“月月你那么紧张干嘛~我看过了,没狗仔。苗哥这不是不方便过来,所以……嗯……派我们来祝贺你一下你嘛!”
海照月这才舒了口气,翘起了嘴角。
“你们……要参观一下吗?”她眼中那一丝淡淡的哀愁散去,语调也变得欢快。
其实苗仲煜对这些看过无数次的东西并不怎么感兴趣,但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
上午九十点,美术馆的人流开始多了起来。
海照月一幅幅画介绍过去,他们身边竟然不知不觉聚集起了很多人。
其中一半是被海照月的讲解吸引了,剩下的一半则对着雪白的大猫猫斯哈斯哈流口水。
但无人敢上前rua猫。
一是因为猫猫的主人逢人便说上次有路人rua他被咬进医院缝五针的事,二则是他们发现这主人说的不像假话。
别看猫猫对着主人和讲解的妹子一脸温顺和善,一旦跟路人对上眼,霎时目露凶光把人吓退二里地,只敢在周围默默跟着拍拍照。
等走到尽头时,不算窄的回廊竟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一半人是跟着他们来的,另一半人则围着一副画观摩。
“哎,小姐姐,你不是解说吗?你能给我们讲讲那副……画吗?好像之前从来没有在安安的手稿里见过啊?另一个作者?海照月是谁啊?”
一个清秀的男孩红着脸拜托她。
海照月擡眼看着被人群围在中心观摩的那幅画,缓缓说道,“我就是海照月。这是缂丝,底稿是安安的遗稿。经由我润色填色后织成缂丝画。这是我们共同的作品。”
众人纷纷看向她。
人群霎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