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美人鱼的猜想
“什么？历练的目的？”海瑶一听,眼睛都亮了。
她酒也不喝了，一骨碌坐直身体，“你说说！我聪明,我帮你判断！”
“你还记得小美人是为了什么才离开海底的吗？”
“……王子？哦不，爱情？”
说完，她点点头,觉得自己的答案十分标准。
海照月摇摇头，“不，是不灭的灵魂。只是她以为获得王子的爱是获得灵魂的途径。”
“不灭的……灵魂？”海瑶懵了,“有灵魂这种东西吗？我怎么从来没看到过？你是说我们也和小美人一样,来找……灵魂？”
“我想,我们是在找一种类似灵魂的东西。”海照月加重语气,“你还记得小时候族里最年迈的那位芽奶奶吗？”
“当然啦~她活了得有近千年了吧,连族长都要喊她奶奶呢。但她不是早三十多年前就长眠了吗？”
“她是族里唯一一位在大屠杀之前去过陆地的鲛人。听说咱们很多在陆地上生存的经验都是她传授的。不然，哪怕与大陆恢复往来，这么多年的空白，也不是一下就能弥补的。”
“哦，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是这样。”
“我听我爸妈说过,他们小时候很喜欢围着芽奶奶听她讲陆地上的事~芽奶奶人特别好,还会送他们好看的小贝壳和一些她从陆地上带来的小宝石,现在想起来，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玉料、玛瑙什么的，但真的挺好看~提醒我了！我以后也要带多多的珠宝,哦！还有我的衣服,都要带回去~”
“那你记得芽奶奶是什么时候长眠的吗？”
海瑶卡住了。
她想了想，不确定地问,“三、三十年前？”
“不，是海城老师从陆地上的学校交流回来了。”
海城老师是一位相当温柔的老师，但在这之前，他是他邻居，家就住在离海照月家不远的地方。
奶奶做了好吃的，偶尔会让她给他送过去，他总是笑眯眯地接过去，朝她道谢，再温柔地摸摸他脑袋。
四十几年前，鲛人学校决定改进教学模式，但又没有参考，于是决定将历练回来的海城老师再派去陆地学习人类的教育方法。
海城老师这一去就将近十年，他家也空了十年。
直到有一天，她听到奶奶高兴地说海城老师回来了。
之后没几天，芽奶奶就陷入了长眠。
“这之间有必然关系吗？”海瑶狐疑地问。
“有。”
“在芽奶奶长眠的那几天，我依稀记得奶奶说过，‘她也算放下了心事’。当时我不是很明白，但现在，我越发觉得我已经逐渐靠近真相。”
海照月转头看她，“人的生命靠自然限制，你知道我们鲛人的生命靠什么支撑吗？”
“靠什么？灵、灵魂？还是你说的，那种类似灵魂的东西？”
这几个字一出口，海瑶顿时觉得舌尖发麻。
她感受到了一种宿命的味道。
海照月点点头，“一种能够支撑我们抵抗漫长岁月的东西……或许，我们该称之为‘自我’也不一定。”
“……自我？”海瑶眼露迷茫。
“这东西岂不比灵魂还缥缈？还有，这跟你之前说的，我得感谢那个死渣男——呸——感谢遇到他的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海照月从袋子里掏出一块鸡腿，“假设这是块石头。”
她嗷呜咬了一口，金黄的鸡腿顿时露出了骨头。
“这是自我，就像裹在岩石中的矿石一样，需要开采、打磨、加工，才能被提纯，无论是做成你那些珠宝首饰，还是做成我织布的颜料，都要经历这些磨砺的过程。”
“自我跟灵魂一样，是一种无形的东西，需要跟其他的东西碰撞、摩擦，才能慢慢成型。”
海瑶：……
她刚想问海照月是不是看书看傻了，就听她又说道，“我没记错的话，经历过那个人之后，你就确定了什么是你不能放弃的东西，对吧？”
海照月温润的双眼看着她，她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反驳。
是。
她说得没错。
在付出真心却被那人羞辱后，她就发誓世界上不会再有一人值得她践踏自己的尊严。
她，海瑶，绝不会再为了赢得一个男人的爱而摇尾乞怜。
因此，她之后的每一任，无论是为什么被分手，只要对方提出分手，她就绝不挽留，也绝不回头。
若是被渣，她更是会原地报复回去，因此，圈子里但凡有点眼力见的渣男都不敢惹她。
他们都担心有命追，没命甩。
但是，就这？
“那你呢？你的‘自我’是什么？”
“……我不确定。”海照月慢吞吞地说，“我还在思考。或者某天就会有答案，又或者一辈子都想不明白。但没关系，我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去打磨。”
“起码现在我已经想通了很多，也找到t了我喜欢的事业。不是吗？”
她用手撩起额角的鬓发。
海瑶眨了眨眼，目光落在海照月的手腕上。
昏暗的灯光下，她手腕上的珍珠散发着柔柔的辉光，如果不仔细看，会被误认为是映射的灯光。
她又擡起自己的左手，与海照月的放在一处，两串手串一对比，她的立马相形见绌。
自从那次手串一下子褪色后，她又陆陆续续花了三年的时候才勉强让她的手串变成了能看的样子。
就这，还被粉丝们吐槽塑料感十足，配不上她的身价，是救过她的命才被她这么珍视。
三年前多前，海照月来燕京时，手串就已经趋于圆满，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出现了一夜褪色的现象。
但同样是归零，她恢复得可比她快多了。
“……按你这么说，我也找到了自己的事业啊？还很成功，对吧？为什么我的手串还是这副模样？”
她晃了晃自己的手腕。
“也许……每个人的衡量标准并不相同？”她试着给出解释，但她也很难想通个中机窍，有的也只是一种隐隐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