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像惊慌的小鹿般连忙将手臂在衣服上蹭了蹭,将水迹擦干,这才有了一丝小女孩的样子。
赵蕊看了觉得可爱,于是搭讪道,“你怎么这么怕水啊?是怕冷吗?”
已经入秋,山里的天气比县城还要凉半截。他们这群人都穿着长袖上山的,因此,乍一看道海照月还穿着短袖,她不免惊讶。
海照月抿嘴笑了笑,“不是。是这水水质不好。”
“啊?”赵蕊茫然地看看天,又看看她,“山里的水质还不好啊?!那你是没见识过燕京的雨,不小心淋上了头发就像浸了机油一样,我小时候还没这么离谱呢。”
说罢,她努力嗅了嗅。
确实,一股清新的水汽味,比燕京那股烟尘味好闻多了。
她又将目光移向海照月的头发。
她一头长发油亮光滑,赵蕊不t免在心里啧啧感叹:难怪发质这么好。
“是啊。近些年水是质越来越差了。”海照月轻叹,眉心微皱。
“害~现在这世道,又是环境污染,又是全球升温,又是核废水的……毁灭吧~”赵蕊无奈地摇头。
海照月带着他们进入了翁红玉的小院后,节目组的人就四下忙开了。
接下来数十天,节目组对她们的缂丝工艺、日常工作、居住环境等等都进行了大量拍摄,并对翁红玉和海照月都进行了专访。
问的问题无怪乎那么几样:
为什么会学缂丝?
怎么看待缂丝的?
为什么愿意待在怀树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
按照节目组的台本,他们建议是往煽情方向走的,比如“为了保留民族传统工艺而牺牲自我”。
奈何翁红玉和海照月一个比一个质朴。
先不说翁红玉直言因为只有怀树才符合制作云纱的条件,就海照月一口一个“喜欢”、“刚好有机会”、“专业对口”已经够让他们头疼了。
采访到后来,他们甚至已经不指望海照月能配合他们走台本,愿意多说两句话就谢天谢地。
说不到他们想要的没关系,大不了靠万能的后期剪辑。
因为年龄相近,赵蕊是这一群人里和海照月最处得来的。
相熟以后,工作之余闲着没事,她也会去海照月的房间休息。海照月的房间布置得简约舒适,还总有一股好闻的淡香,她十分喜欢。
不过要说什么让她印象最深,除了那一低柜的书之外,就属她房间里那副巨大的缂丝画了。
不同于翁红玉给节目组展示的那副透着浓浓“古”味的百鸟朝凤图,这副画画风别致,偏向近代,更像是现在流行的漫画插画。
第一次见,她就被它震惊得不行。
“月月,这是……你画的?”
海照月摇摇头,温柔地抚摸着那副未完成的画,“不,是我朋友。”
“噢。噢。她好厉害啊……真好看……”赵蕊看着那副画啧啧出声,“那你为什么不给节目组展示你这幅画啊……”
她小声嘟囔道,“这可比翁老那副百鸟朝凤时髦多了……”
比起那平平无奇甚至有些老土的“传统纹样”,她还是更喜欢眼前这幅用色大胆,个人风格强烈的缂丝画。
海照月一愣,摇摇头,“师父技术比我娴熟多了,我不好班门弄斧。再说了,这幅画还没完成,也不太方便现在就展出。”
赵蕊这才发现在这幅缂丝画的一角有一处空白。
“这个?”她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一只……猫猫?”
海照月的脸上带起一丝笑意,“嗯。一只猫猫。”
“哇!它好大只啊!是你养的吗?”赵蕊随口问。
不料,海照月却一口应下,“嗯啊。养过一阵子。”
“咦?”赵蕊转头看看她,又看看那只“猫猫”。它只有一个剪影,但依然能看出十分美貌。
“那你为什么不只空了这块啊?”
“因为材料还没来。”
她前一阵子才敲定用垂丝茉莉做线编织猫猫的毛发。但基地的垂丝茉莉还没有到集中开花期,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因此,只能先放着。
“啊……这样……”她颇感可惜地看了看这幅画,随即又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等等……月月,你们缂丝这么难入门,过程还这么漫长,那等苗仲煜来了,他该从哪里学起啊???他行吗?”
尤其是苗仲煜这阵子还在外面宣传电影,本来就将参与综艺录制的时间极限压缩,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跟她合作完成一副缂丝作品??
海照月笑笑,正要答话,却听门外传来一声爽朗的声音,“怎么不行?我看剩下的那只猫就很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