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斟酌道，“理论上是这样。但不同的植物提取和制作步骤都有差别，我也一直在探索。”
“怎么说？”叶崔来了兴趣。
“嗯……就拿薄荷丝和玫瑰丝的制作过程来说吧……”
叶崔的问题刚好是海照月的专业领域，她顿时来了兴趣，开始滔滔不绝地为叶崔讲解自己的研究成果。
她似乎十分感兴趣，不仅听得认真，间或还会从她的角度提一些专业的问题。
两个人讨论着讨论着，海照月几乎忘了她是苗仲煜妈妈的事。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男孩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妈咪，饿饿！你宵夜做好没有！实在不会做的话你让我点外卖好不好！”
努力塑造的慈母形象被拆穿的叶崔：……
她尴尬地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那个，我家小老四饿了，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有个合作项目，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啊？什么……项目？”
“是一个公益项目，可能没什么利润。我们计划在明年在燕京举办一个珍稀植物展，会邀请各行业的艺术家就珍稀植物的主题进行创作，我觉得你这个织布就很适合。你考虑参加吗？”
“公益项目……珍稀植物展？是做什么的？”
“现在环境破坏很严重这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地球的环境已经开始变得不适宜植物生存了，因此很多珍稀植物濒临灭绝，如果现状还得不到改善，之后……”
叶崔难得叹了口气，“这个展览旨在呼吁大家保护环境，重视珍稀植物濒临灭绝的事。哦对了，这个展览其实是t一个系列展，从国外发酵的，效果很好，所以我决定在国内引进并牵头办展。展览结束后会有一个慈善拍卖会，可以选择参加或者不参加。目前拟定最后拍品的成交金额10%作为活动运营资金，20%作为给艺术家的补偿，剩下的70%会默认捐献给‘珍稀植物保护基金’。”
“‘珍稀植物保护基金’……又是什么？”
“哦，这是一个环保基金，致力于优化或者重建濒危植物的生存环境，比如水治理啊，土壤沙化治理，生活垃圾清理之类……”
“没办法，现在人类的生活轨迹逐年扩大，导致治理的成本也越来越高。”
海照月沉默下来。
她想起了在海中迷路的那几天的经历。
随处可见的海洋垃圾，粗粝刺激皮肤的海水，还有被渔网、塑料带缠住的海龟，沙滩上埋着的碎玻璃、生锈的铁钉……
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一直兔死狐悲的悲伤。
叶崔见她久久没回答，以为她是介怀她与自家逆子的关系，不想与她多接触，于是劝慰道，“如果你觉得勉强的话……”
“好，我答应。”
“什么？”已经准备好被拒绝的叶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愿意。”海照月郑重地说。
“不过展览是什么时候啊？我今年恐怕没空，最早也得明年才能开始了。”
叶崔喜出望外，“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你朋友住院了是吧~你多陪陪她是应该的~”
海照月一愣，有些奇怪叶崔是怎么知道的。
但随即想到之前安宁告诉过她，李一亮经常会带礼物去看她，他是苗仲煜的经纪人，叶崔知道也不奇怪。
就在这时，随着一阵“噔噔噔噔噔”的声音响起，电话那头“哐啷”一声巨响，那声音又“噔噔噔噔噔”地跑远。
叶崔尖叫着撂下手机去追他，“小老四！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在家里跑酷！你给老娘滚过来擦地板！”
“我不~老哥跑酷你怎么不说他~你就是欺负我~你出去问问，有哪只小猫咪半夜不在家里跑酷的？！”
清脆的男孩的声音忽远忽近。
海照月瞬间猜到这个男孩应该就是叶崔的四儿子，也就是她口中的小老四。
她曾经见过他变成猫咪的样子，可爱又矜贵，但没想到性格竟然这么活泼。
“老娘数到三，你再不乖乖过来挨打，你的那个什么什么团的签名你就别想要了！”叶崔威胁道。
“坏妈咪！我都答应了要送给宁宁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食言！再说了，那是二哥答应给我的，他才不会听你的！”
叶崔冷笑一声，“还敢提小老二呢？正好，他来了我把你俩怼在一起抽！”
海照月听母子对垒正听得有趣，却猝不及防听到了那声“二哥”和“小老二”。
她知道，这是苗仲煜。
她嘴角的笑容淡了下来，心跳却簌然加快，来不及分析自己是什么心理，慌乱地只想挂了电话，阻断自己的自己的异常反应。
就在这时，小老四大叫道，“二哥今天不回来啦！二哥刚刚跟我说他去医院了！”
医院？
捕捉到关键词，海照月心头一滞，挂电话的手也犹豫了。
哪怕已经决裂，她还是忍不住第一时间关心他到底怎么了。
但叶崔这个当妈的显然比她松弛，“怎么又去？不是忙吗？”
“噢，他说他朋友出事了呀~”男孩天真无邪的声音传来。
“哦，那个在嘉里住院的是吧？算他走运。”
叶崔短短几个字，却在海照月的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嘉里医院她知道。
这正是安宁的医院。
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还是说……
出事的是安宁？
一瞬间，海照月的心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