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稍微严肃些的工作人员则一板一眼地通知她们，“搬完了。你们清点一下。”
说着，他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不知为什么，安宁视频的那头竟然也同步传出一阵乐声，惊得安宁惊呼一声。
不过乐声很快被掐断，接着，就是门被轻轻合上的声音。
严肃脸的工作人员拿着电话，费解地摸了把脸。
“怎么了？还没打通？”年轻的工作人员随口问。
“大概有事吧。”他嘟囔着，转头看向海照月，“那小姑娘，我们先走了啊，下次什么时候需要，你再提前给我们打电话就行。”
打完招呼后，两人就径直离开了。
海照月签收完毕，好奇地问安宁，“怎么，你那里有其他人来看你吗？”
那乐声明显是来电铃声，还是最近在年轻人间很流行的一首曲子，王思懿还特意给她安利过。
安宁一愣，神色有些慌乱，“没、嗯、是爸爸的朋友。”
说着，她从窗前走开。
镜头一晃而过的瞬间，海照月看到了那扇留着一条小小缝隙的门。
她盯着那条漆黑的缝隙，略微有些失神。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安宁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又将镜头对准她的画架。
那画板正背对着她放着，透过木架，只能看到背板上满满写着她的签名。
安宁和Ann都有。
“猜猜这是什么？！”她开心地问。
“签名练习？”海照月试探着回。
眼看安宁的连载即将完结，接下来如无意外等着出版就好，她现在开始练习签名也十分正常。
醒悟过来海照月是什么意思，安宁慌忙捂住了画板，脸上泛起一层薄红，“……谁问你这个啦！我是说背面！背面！”
“是不是大结局！”王思懿举手抢答。
安宁点点头，“后天，或者大后天，我就完成了。”
王思懿和海照月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恭喜恭喜~”
尤其是海照月，她双颊通红，眼里泛着水光，似乎比安宁这个当事人还激动，“太好了~那等我去了燕京还可以帮你联络出版的事情，这样，等你出院也能拥有自己的作品集啦！”
王思懿听了一个爆栗，“笨蛋！纸质书哪有那么快的~就算出版社速度再快，也得起码三个月呢！有很多我喜欢、但是不那么出名的大大还会被压书，没个一年两年都出版不了。”
“不过！”她话锋一转，双手握拳，语气变得激动，“以你现在的热度完全不用担心这个破事啊啊啊啊！呜呜呜我好羡慕你的才华呜呜呜！年纪轻轻就能出版，之后肯定还能卖各种周边，这么多‘睡’t后收入！简直是睡着把钱赚了！我十八岁的时候还在问我爸妈伸手要零花钱呢！”
安宁抿嘴轻笑，片刻后，她看着海照月，神情无比正经，“月月，我想把这个故事的版权送给你。”
这话一出，王思懿立马止住了半真半假的哀嚎，震惊地瞪大双眼，眼珠都快掉了下来，“什、什么？”
海照月也被吓得不轻，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版权……给我？”
“是的。不好吗？”
“为什么？？你什么意思？”
“因为是你一直鼓励我、肯定我、帮助我，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有机会和灵感写出这个故事。”
她顿了顿，“所以，我想感谢你。我其实一早就想跟你说了，只是我一直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有完成它的一天。现在，它即将成型，而我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可以送给你，只有它是目前为止我最珍视的东西，希望你不要嫌弃。”
王思懿一听两个人竟然提起了版权归属问题，十分识趣地悄悄躲去了阳台。
而海照月则抿着唇，不发一语，只是脸色越来越严肃，看得出她现在已经十分不高兴了。
安宁本来还要说些什么，见海照月生气得这么明显，她顿时止住话头。
海照月平时对她都和颜悦色，她哪里见过她这幅样子。
“怎、怎么了？你不是说你喜欢这个故事吗？”她讷讷道，小心翼翼偷眼看海照月。
“是。我是喜欢。但这个喜欢就像喜欢一朵花一样，只要欣赏就好了，不需要占有。”
“正因为我从头到尾见证了这个故事的诞生，我更加明白它对你的重要性，它是你的作品，你不要把它随随便便送人。”
见安宁一直愣愣的不说话，海照月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也许太过严厉，于是，她笑了笑，缓和语气道，“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好吗？我最想看到的，就是以后你能接连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出来，这样，作为朋友和你的读者，我会很高兴的。”
“如果你实在想要做点什么，那就在出版的时候在扉页加上一句话吧~就像你借给我看的那些书一样，这样就很好。”
安宁看着她，拼命瞪大双眼用力眨了眨。
片刻后，她缓缓点头，“好。我等你来燕京，我们一起~”
“好~等我~”
挂视频前，海照月再次认真祝福她，“你马上就要拥有自己第一个作品集啦~恭喜你，离你的梦想又近了一步~你一定会实现你的梦想，成为你想成为的人的~加油呀！”
*
视频中断后，安宁握着手机发着呆，久久不能回神。
“吱呀”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身形高大、满头乱发的青年走了进来，“安宁？你还好吧？”
安宁没有理他，依旧呆坐着，像一尊单薄的雕塑。
就在青年即将憋不住，想要去看看她怎么了时，安宁转过身看着他，定定地说，“你让他来看我吧，行吗？我有话想问他。”
“应该没问题，不过得等上几天，他最近……”
“……尽快。”安宁打断他的话头。
青年抓了抓满脑袋的乱毛，一咬牙，点头应道，“行，我们挤时间，你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