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房间里，靛蓝色的小靠垫孤零零地摆在地上，仿佛一切如旧，却不再有那声慵懒的回应。
“喵~”
歌声唱到尾端，镜头扫向院外。
周娜家院子不大，却很整洁。
其间，最显眼的莫过于那棵耸立在风中的银杏树。微风吹过，树叶刷刷作响，仿佛是在对主人的回应。
最后，镜头缓缓上移，伴随着“想你的时候，就擡头微笑，知道不知道”的女声彻底顶格在湛蓝的天空中。
视频到此就结束了。
看完后，海照月说不出自己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塞得很难受，有些透不过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许是从那个大明星的失踪开始，她就逐渐感到自己被一片叫做“死亡”的阴影笼罩。
当妮妮去世时，当安宁说起她弟弟时，当视频里周娜的女儿对着空气喊妮妮的名字时，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里涌起的那阵陌生的恐惧。
那种眼睁睁看着沙子从指缝中流走，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接受的恐惧。
这让她感到深深的无力，并本能地想要逃避。
【看了没看了没！怎么不说话？】
一直在等海照月发表观后感的王思懿等不下去了，催促道。
【嗯……】
【就“嗯”？没点想法？】
王思懿表示不满意。
海照月想了想。
【这个视频真的做的很好。】
王思懿一听这话就知道海照月根本没抓到重点。
无语几秒后，她婉转提示：
【你看了评论区没？快去看！】
海照月被王思懿这神神秘秘的样子搞得一头雾水，遂看起了评论区。
评论区里人才济济，讲的多是自家猫猫的事，有的有趣，有的温馨，有的治愈。
海照月瞬间带入了自己和猫猫，一条条看下去逐渐看入迷，压根忘了还在跟王思懿聊天。
王思懿等了十几分钟都等不到回复，索性直接给海照月打电话。
“人呢！干嘛去了？”
“……看评论啊……”
不是她让她看的吗？
“你怎么看这么久？看到了吗？”
“什么……”
海照月越发迷糊了。
王思懿终于忍无可忍。
跟海照月这样的迷糊蛋完全不能走什么“给你个惊喜路线”，她就适合打直球，越直越好。
她彻底放弃让海照月自己发现视频里的玄机的想法，直接道，“视频里你给妮妮做的猫绒布入镜了！”
“啊……对啊，怎么？”
还出镜不少次，跟妮妮也很相配。
最后这块猫绒布被周娜折成了小老鼠形状，连着妮妮的毛毡一起放在了展示柜里。
“然后评论有人问猫绒布哪里做的，妮妮妈回了，那条回复11万赞！11万！”
“啊……”
海照月依旧有些转不过弯。
她只能感受到王思懿那股抑制不住的兴奋，却完全不知道她在兴奋什么。
“你清醒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要火啦！收拾收拾包袱！升咖了——”
王思懿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尖叫出声。
海照月立马捂住耳朵，将手机拿得离自己远远的。
虽然海照月不像王思懿那样在互联网上24小时高强度冲浪，嘴里经常夹杂着一些互联网术语，但王思懿的话大体意思她还是能听懂的。
只是她有点疑惑，“为什么升咖了？”
“笨啊你！这么多人看过这个视频，还知道猫绒布是你做的，今天还有不少人找过来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有效引流！而且按照我多年的冲浪经验，这只是开始！妮妮的视频后期肯定还会扩散！这你不得跟着一起美美升咖？”
“可是……想要做猫绒布得有材料啊。”
她不是不懂王思懿的意思。
有很多人看到等于潜在的客户会增加，她之前卖围裙的时候已经吃过一次红利。
一个小爆的视频和梗图就让她围裙的销量翻了几番，那段时间，她直播间里到处都是吃瓜群众。
但猫绒布和围裙不一样。
围裙有钱、想买就行，猫绒布还需要猫毛，大多数人应该都有心无力吧？
再说，来的这些人也就是看看热闹，就像海潮，有涨潮，就会有褪潮的那天。
当他们发现她是个既普通又无趣的主播，又不需要她的产品时，就是他们消失的时候。
不过王思懿显然不赞成她的想法。
“要他们买猫绒布干嘛呀！我的小祖宗！只要有人气不就行了？！至于留不留得住，就看我们的本事了！哎~你别担心！对外的事交给我就成~”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十分扼腕海照月死活不肯露脸这事。
但凡她愿意露脸，肯定能狠狠拿捏一批颜狗粉，就像拿捏当初的她一样。
海照月从不来不会跟朋友争论关于营销的话题。
她既不喜欢，也不擅长。
既然这部分工作她已经交给王思懿全权处理，她就不会干涉她的想法。
于是，她想了想，提出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既然如此，我们要不要送妮妮妈一份礼物啊？”
毕竟按照王思懿的说法，她们从她那得到好处了。
“也行……那送‘孔雀翎’？”
“好~”
海照月没有异议。
“好嘞！那我去跟她说说~问问她的想法~”
得到了肯定答复后，王思懿迫不及待去跟周娜报告这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