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时也会一倔到底,然后被堵得快要心梗的坂田银时最硬气的就是无理取闹地吼着滚出去。
有点伤人,所以阿萤也不客气,直言不但他本人是她的,就连万事屋冰箱里的蛋糕和草莓牛奶都是她买的,欠了三个月以上的房租也被房东老太婆威胁从她的押金里扣,要滚也是他滚。
坂田银时噎得要死但又反驳不了,无论是他本人还是万事屋什么的,都反驳不了。
这个时候要是新八和神乐在场,会同仇敌忾地点头附和她,顺便给自家社长打开门以免他反悔死赖着不走。
对,这些无情的家伙就跟现在一样,三双死鱼眼鄙视地催促着他滚。
“气死了,走就走啊!有什么了不起的啊!阿银才不稀罕啊!”
那两只小的眼睁睁地看着,坂田银时内心挣扎了好一会还是做不出破坏所剩无几的成年人形象去钻老婆怀抱求饶的举动。看了好几眼被神乐抱着安慰的阿萤,她一眼也没瞧过来,银时有点绝望了——吵架果然得避开未成年人!
骑虎难下的坂田银时就这样嚷着咚咚咚地走下楼梯扬长而去……在楼下酒馆门口站了好一会,定春咬着他故意没穿的靴子下来时,银时怒了,忍不住一拳揍在它头上,然后被定春一口咬住头。
直到被老太婆轰走,他一步一回头也没看到那三道身影随便一个出现。
“可恶又无情的渣女,阿银都说滚了还不来拉着……那混蛋,难道真的是得到了就不珍惜阿银了吗?”
趴在酒馆醉醺醺地以头捶桌子的时候,坂田银时这样气呼呼地跟酒馆的酒友们投诉。
银桑你也要硬气些啊,拿出男人的气魄,把老婆孩子都赶出去嘛。有些不怀好意的家伙煽风点火。
只喝了两杯酒发泄的银时哼了声,头埋在手臂间不说话。
他家的恐怖分子也不是每次都这样无情的,大部分时间都会哄他,但要是碰上她不爽的时候吵架的话,就算没有那两个小的围观,她也会把他揍进地板然后掉头就走,一句话也不浪费。
转身就走的女人最讨厌了!
呸,走就走嘛,他才不在意……
可是没有她的房子空荡荡的,哪里都有她的痕迹啊。脑中会自动浮现各种她乱来的猜想,又怕她一时生气去勾搭人妖和奇怪的女人,坂田银时越想就越慌,死腿就不听话追出去了。
阿萤最远的记录就是走到转角楼梯口,然后就会被他抱住各种求饶求抱,顺便指控她无情冷血不关心他了。
当然不能让她走下楼梯,不然就会被那群无聊的混蛋们看好戏!
坂田银时这样理直气壮地给自己找理由。
真是意外的没底线啊……万事屋。酒友们哈哈大笑。
女人吵架才会不依不饶,男人大方点很正常啊,又不是娘们太计较。总不能让她乱跑,外面哪有家里安全嘛。而且,那种工作忙起来几天都没空看家里男人一眼的混蛋也很辛苦(欠揍)的嘛。哎,你们这些单身狗和结婚多年没有了热情的大叔不能理解的了。
银时噘着嘴反驳顺便炫耀,脸上全是薄红,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那么体贴你倒是别跟老婆吵架啊。酒友们不服气地道。
银时没说话,只是趴在桌面上哼哼唧唧的。
反正,他就是别扭矛盾啊,本来是那种想要束缚老婆的人,绑在家里才好……只是偶尔放她去工作而已。反正,每次她被忽悠得有点内疚的时候,他就能把人拐回家里这样那样,让她乖乖地接受他所有的‘报复’,彻底忘记他们吵过架。
虽然很多时候他的下场都是顶着肿了一边的脸睡沙发就是了,但跟她斗智斗勇的过程也刺激得完全满足男人的征服欲。
坂田银时吧唧着嘴,露出一个诡异的傻笑,又觉得有点蠢,索性再次低头趴在桌子上。
银桑,有人来接你了。酒馆的老板笑嘻嘻地擦着杯子,看向那个笑着撩起帷幔走进来的女人。悄悄给她打了个眼色,告诉她银时只喝了两杯,怕酒气太浓被骂。
阿萤会意,笑着揉了揉他趴着的头。
“哼,阿银才不要回去……不是要我滚吗?你走啊,阿银现在就滚远点……远到你找不到那种啊……”银时趴着没有擡头,闷声硬气地道。
“是是是,那你滚之前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阿萤晃了晃被他紧抓着的手腕,无奈地轻笑。
他埋着头没说话,只是把拽着的手拉进双臂间,贴着发烫的脸,轻轻在她手腕内侧咬了口。
小两口感情真好啊……酒馆老板娘笑着揶揄他们。
“老板娘年纪大了眼神不行……才没有很好,就是普普通通而已……”银时搔着头咕哝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才不要让这些人看戏啊!
“对对对,不好,一点都不好,回去还得干架呢。”她好脾气地顺毛,朝老板娘笑着摇摇头。
坂田银时埋怨地瞪她一眼,身体靠过去,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肩膀上,故意走得踉踉跄跄的,好让她伸手环着他的腰。然后,低垂着头的人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努力压着上扬的唇角。
搭着她慢悠悠地往家里走的时候,银时还不服气地咕哝着,主旨就是她怎么可以不追出来拉着他,不知道他不好意思自己回去吗。
“阿银都走完楼梯了也没看到人……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怠倦期吗?都十几年了还搞这些恋爱几年才有的东西吗……你以为自己是结婚两三年就跟老公冷淡的怨妇吗?不管,这次阿银真的生气了,没三个草莓蛋糕和一周份的草莓牛奶都哄不好的那种!”
她笑得浑身发颤,这人是按他们在村塾认识开始算年份的吗?他还记得他们结婚还没几年吗?不行了,每次吵完架他都别扭得分外可爱。
笑笑笑,他都生气了还这么高兴!银时懊恼得头顶的两簇卷发都翘起来了,活像生气的大猫般,低头埋在她肩窝狠狠地咬了口。
“别老咬我嘛……我知道错了,下次早点来接你,别生气了。”明明就是他自己说过今晚要跟人喝酒他们才没管的,但跟醉酒的人理论这种蠢事她也懒得干。
阿萤强忍笑意,被他扯进巷口,靠进他张开手等着的怀中。
几乎整个人瘫在她身上,双手把人抱得紧紧的,银时闭着眼缓了一会儿,才咳了两下低声道,“那什么……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吵架的原因他忘记了,就是忽然不爽她好不容易忙完回来就只跟神乐和新八说笑,想看她生气在意的样子,就跟处理不太危险的委托时偶尔会受点小伤让她骂一下那样。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犯贱的嘛……心虚地蹭了蹭她,银时低垂着头,眼珠子乱瞟不敢看向她。
阿萤没好气地掐着他腰际的肉,她不太在意这种琐事,两人最大的矛盾就是他不要命般的拼劲和受伤而已。
这个男人缺点和坏习惯一大堆,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但这个男人的善良和温柔,以及对她的好,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挑战她脾气这种事就跟她间或直球攻击逗他一样,当两人间的情趣了。
就连这一次吵架,阿萤也知道这男人就是不满她连续几天跟桂忙工作的事没空关注他,想要被哄一下而已。
她养出来的小癖好,她自己受得甘愿。
“呐……下次阿银说滚的时候,你别再要我滚……阿银也要面子嘛。你就说阿银是你的,要滚一起滚……然后我们就一起滚去那家死贵死贵的甜品店,就我们两个哦,多一个买不起。当然啦,不是阿银吝啬,这种东西就是要特别的日子特别的人才能吃的,那两个小鬼生日的时候阿银可以请一顿拉面……”
别过头轻咳了两声,银时恢复了往日的懒散调子,混不吝地建议。
回过神的阿萤笑得快站不住了,银时叹口气,不明白为什么喝酒的人是他,但要人扶着的是她。
“丢下两个小鬼看家,这不太好吧……”
“小鬼总要独立的,光指望大人给他们准备好一切能有什么长进呢?就跟演了几百集动画但是没了多啦B梦的野比依然是个废柴一样,作为大人就是要给这些小鬼制造一些危机才能有进步的空间啊,不然他们就是另一个野比而已。”银时不负责任地哼了声。
今天谁幸灾乐祸开的门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他噘着嘴红着脸投诉的样子太可爱了,她忍不住想亲。
硬气的武士桑表示他还没消气,别过头不让亲。
她环着他的腰,澄澈的大眼就这样漾满笑意看着他,嘟了嘟唇。
这个恐怖的家伙卖起萌来也太犯规了——没有刀的武士桑毫无抵抗力。
“啊啊,受不了……拿你没办法,只能亲一下啊,阿银还没消气呢……”银时脸颊发烫不好意思地嘟囔着。
红瞳闪烁一下,他背对着街上的人,刚要低头,两道响亮的笑声就从后边传来。
“银酱/银桑~”
新八和神乐蓦地从天而降,一脚把他踩倒在地上。
银时跌了个狗吃屎,擡头忿忿地擡头瞪过去,那女人身手敏捷地躲开了——完全没想要带上他!
原本薄红的脸顿时变得更红,气的。他跳起来转头瞪着那两个行凶完还要扑到他背上的家伙,“重死了,快下来啊!真是的,体谅一下阿银啊混蛋,阿银可是刚喝了很贵的酒啊,两杯都快要抵一次委托费了,要是被你们撞得吐出来多浪费!”
“坂田银时……”幽幽的低语从身后传来。
那危险的语调让银时顿时一头冷汗,酒醒了大半,抽搐着嘴角慢动作擡头,对上那双泛着冷意的琥珀色眸子。
“小钢珠早输光了这个月的零花钱,你还跟长谷川先生去了赌场吧……这几天吃饭的钱估计都没了,你哪来多余的去喝很贵的酒?嗯……长进了啊,居然会藏私房钱了!”掰着手指头,阿萤笑意盈盈地偏头,眸底扬起残忍的杀意。
“银酱/银桑……阿萤姐不在的这几天,我们都要抢定春的狗粮了……亏我们还以为真的没钱吃饭……”两只手忽然罩在那头银白色天然卷上,手指用力抓紧。
“啊呜——不,那不是私房钱,那是男人最后的倔强啊——”
“这种倔强是牺牲在我们身上吗混蛋!”
“我们还在长身体吃不饱是多大的罪过啊鲁——”
热热闹闹的四人一溜烟儿地追逐在歌舞伎町这条繁华的街道上,为首的男人顶着一头的包,半张脸发红发肿,跑得飞快。他的身后,劲道十足的苦无和路边的一次性筷子等杂物险险地擦过他的发际和颊边。
听到吵闹声的店家探头张望了一下,露出了然的笑意,继续忙碌自己的生意。
这日子,就这样继续热热闹闹地过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