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怎么知道的?
噗嗤一下笑了,那种莫名的陌生散去,我申辩道,“我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当然要治愈一下,不然都要有战后PTSD了。而且,我也不是光干这些的,我还做了很多有意义的事,比如……嗯,就是……呃,那个……”
数了数手指,好像还真没干几件正事,最正经的居然是代桂去开了个攘夷会议,见到了一堆十分好骗……不,善良的志士,还撞上真选组突袭打了一架,差点被冲田认出来。
本来不想去的,但桂说感冒发烧了快要病死看不到黎明,哭得梨花带雨地缠着让我帮忙。结果最后混乱中他忽然冒出来扯着我就跳楼逃走,落地时被路过的银时以欺骗无知女人(我)触犯安全条例的名义揍了一顿。
高杉默默地别过脸,叹口气,“你啊,别在那种地方混了,你跟他们一起脑子都要坏掉了。怎样,要加入我吗?”
他偏头看过来,独眸流转玩味的笑意,薄唇微勾,似是嘲弄又像是随意的轻漫。
我学着他的样子偏头想提醒他,虽然银时他们也不务正业,但不要说得自己在做很正经的事好吧。
哎,激进派攘夷头子,朝我抛出了橄榄枝,可喜可贺。
没等我回复,门唰地拉开,神威笑眯眯地走进来,“那可不行,晋助,这位重启键小姐是我的猎物。”
“喂喂团长,别不敲门就进啊,真是的。”他的身后,头发长了不少,面容沧桑很多的阿伏兔挠着头弯身走了进来,无精打采的眼神透着带娃的疲惫。
我愣愣地看着他,浑身骤然一寒。
好可怕,带娃十来年而已,阿伏兔从一个帅气小伙子成为这样子,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决定还是晚婚吧,越晚越好,能不生就不生。
头上一痛,我擡头,是高杉那张你又在瞎想什么鬼东西的脸。
“呐,你现在很强哦,给我生孩子吧~这样我就不杀你了。”神威话音才落,三味线朝他丢了过去,他利落地闪开。
“说过了吧,她不是你能动的。”高杉眼神凌厉地看着他。
“为什么?她是晋助你的女人?”神威不惧他,笑容不变地问道。阿伏兔无奈地捂脸,不想要面对的样子。
我也很好奇高杉现在的回答,偏头看着他。
沉默了一下,他随手拎着我的领子站起来,“她只是……家人罢了。”
“晋晋~”我一把抱着他,心满意足。这句家人,不说万斋他们吃惊,就连我抱着高杉那位又子小姐都不敢对我举枪了。
他们大概误会了家人的定义,但没关系,我不在乎他们的想法。
真好,再怎么变化,我想要的,我一直坚守的,都没有变。
神威嗯了一声,笑容微敛,仿佛故意般道,“这样啊,那不太好杀,不过都杀了好几次了。那还是让她给我生孩子吧。她的话,应该能生出强悍的孩子。”
脚步一顿,高杉阴沉着脸,凉薄地道,“就你还不够格。”
真是让人无语,神威的挑衅也太明显了吧,他那么想跟高杉打么?还有,他生育观也被扭曲了吗?小小年纪就想当爸,有这么缺爱吗?养娃的后果他还没从阿伏兔身上看到啊。
教育靠男人果然不行。
我笑着拍拍高杉的肩膀,看向神威,勾唇轻蔑一笑,“姐姐我不喜欢年下,死心吧,小兔崽子,尤其是那些抛弃妹妹和病弱母亲却依然不能战胜自己的笨蛋兔子。至于杀我的话,无论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
挑衅踩雷区,谁能比我精通?
被我毫不留情地戳中了痛点,那双蓝眸蓦地泛起剧烈的杀意,强烈得让高杉和万斋等人瞬间戒备,阿伏兔表情一凝,看了过来。
没有理会他们,我推着高杉的背走出房间。
“杀几次是怎么回事?那就是你养过的小兔崽子?”忽然,高杉悠悠地问道。
他居然记得?
我微愣,旋即笑着点头,避开那个杀几次的问题,“他是不是不懂欣赏美食?不过挺好养,光给白米饭就行,给你省钱。”
“这不是重点好吧!”
被高杉拎到船头,我看着明月当空的夜色,随意地给他递了杯酒。
“你的身体现在怎样?”
我抿酒的动作一顿,老实地摇头,“不知道,银时跟我说那个源外老爹对机械很有研究,我打算过两天找他看看。而且我才回来几天,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很累。”
“源外么……他是三郎的父亲。”高杉的语气有点异样,大概可以称为怀念吧。
我点点头,桂有跟我说过这个,也提到三郎在那不久之后就被幕府肃清了。不但是他,当年鬼兵队的人也在后来陆续被杀,所以高杉比他们更痛恨幕府。
回来之后,无论是银时,桂,还是高杉都没跟我提起松阳,他们以为我不知道,我也不想要撕开他们的伤口。
至少,不是现在。
“齐藤……还活着吗?”我低着头,问道。
“我把他和明里葬在一起了,他姐姐也同意。”高杉干脆地道,拿起酒瓶晃了晃,“黑子后来不知所踪,应该还活着,泽木倒是跟着辰马走了,不过后来听说自己单干,估计受不了那么蠢的队长。”
他索性一次过把跟我关系不错的人都说了一遍,表情都没怎么变化,带着惯有的阴沉,但眼波流转间总有几分寂寥与深刻的孤独。
还是没变啊……看着比银时他们都要危险,外表跟以前分别最大,但实际上对同伴永远有一份牵挂。我敢赌100块,银时他肯定不记得黑子是谁了。
“啊……挺好的。”齐藤的死我是有心理准备的。我吞下伤感,换了个话题,“晋晋,之前假发的人说你一直在京都活动,怎么来江户了?哦,你应该还去了宇宙,神威那家伙不是在春雨的吗?他叛变了?”
“春雨的事你别插手,他们现在可护不住你。”高杉冷哼道,顿了一下,“我来江户,是为了杀一个人。”
杀人?我微愣,忽然间,远处一阵巨响。
我擡眼望去,是江户城的方向,隐约看到月色下那座巍峨的城楼塌了一角。眨了眨眼,我好像猜到了。
“哼,银时那家伙带着两个孩子玩的过家家还是一如以往地胡闹。”高杉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最初我听到的讽刺,隐约还带了点期待。
“那是将军所在吧,真是胡来……他也就这点没怎么变。”我笑了笑。
经过一场时空跳跃,我对幕府说不上深恶痛绝,但也毫无好感。
以前就喜欢奇袭的笨蛋,如今一如以往地喜欢乱来。真好,本质这种东西还是一点都没变。
“你又要坐收渔翁之利吗?”我看向外表变化最大的男人,感觉他也有些本质没怎么变,就不知道铃兰太夫这个事里头他有没有插手了。
“怎么,你替他不忿?”高杉冷笑,眼神微冷。
那种莫名的危机感又袭来,我摇了摇头,“挺好的,就算有机会……现在的坂田银时大概也不会杀他。你想要做的话,就去做吧。无论是将军也好,上任将军也好,窃国也好,这些在我眼里都不重要。要我帮忙的话,只要不伤害银时和假发,我也可以。”
当然,其他重要的人会被他们两个护在身后,这些就没必要刺激高杉了。
高杉静静地看着我,蓦地笑了,“阿萤,你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那些人,都夺走了什么,这个世界……如今我只想要毁掉这个世界……就连你也无法……”
他越说语气便带着越诡异的激动,独眸里头的恨意几乎要倾泻而出。
无视那种明显的危险警示,我靠在他肩膀上,轻声道,“不是哦,我知道的可能比你还多。所以晋晋,除了你们,其他人都无所谓,世界也可以毁灭,我只要你们平安,好好活着。这是他跟我的约定。”
高杉没说话,急促的气息慢慢平复,没推开我,只是低声问,“老师他……最后跟你说了什么?”
“一些我还没搞清楚的事,不过……他希望你们走到未来,活在有光的地方,要我照顾你们。另外,他说……我是他留在未来最后的希望。”
一开始我以为是想要我照顾他们的意思,但如今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的我还想不出来,等我找到能问的人,自然就能推算出来。
沉默了许久,高杉才敛去所有的情绪,慢悠悠地道,“照顾我们?老师也太瞧得起你了,你不乱惹事,我们就已经满足了。先把自己的身体搞清楚吧,永远25岁什么的也太不吉利了。”
直到此刻,他给我的那种危险的气息才真正散去,我放松地靠在他身边,垂眸看着他袖子上的金蝶图纹。
“哪有,这不挺好的吗?你们都老了,我还是年轻貌美。”我举起酒杯,笑着向如银盘般的月亮,“敬25岁~”
“都说了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