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板!救世主大人!您在这里吗?小老板!”
仿佛从梦中惊醒,林西眨巴了两下眼睛,什么女人和小屋全都烟消云散。
眼前只有无边无际的浓雾和无边无际的树林。
奥凯瑟从某个地方钻出来,在看见林西安然无恙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终于找到您了,真是担心死我了,我找到出去的路了!”
奥凯瑟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恍惚的林西跟在他身后,依然想着刚才那个女人的事情。
“小老板?”
最后一声呼唤让他从这种游离状态中脱离出来。
奥凯瑟担心的看着他,他们现在已经走出了这片森林。
纳班山谷就在这个小山头和另外一个山头中间的部分,纳班小镇也就在这
“我…我没事,就是有点害怕这里的氛围。”
林西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搪塞过去。
那女人…算了,先别去想了,还是赶紧到镇子上去吧。
两人匆匆下山赶往谷底灯火通明的小镇。
殊不知在他们身后,那片漆黑的林子之中,一张艳丽的女人面庞幽幽从黑暗和雾气中浮现。
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西离去的背影,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从山上来到镇子上,林西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才缓解了好些。
这里和奥凯瑟梦里蒙上战争与死亡的阴霾的样子截然不同,依然还保持着往日的繁荣热闹。
入口处的夏利小店还亮着熟悉的橘黄色灯光。
看到奥凯瑟的身影,夏利妈妈带着笑容跑出来,但在看到奥凯瑟身边是完全陌生的林西时。
这个瘦削的中年女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她已经猜到了什么,但还是强颜欢笑的迎接奥凯瑟的到来。
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已经是高大的青年人模样。
奥凯瑟走到夏利妈妈的面前,看着沧桑的中年女人脸上想要流泪却又扯出笑容的表情。
他的心里开始阵阵的疼,难以形容的悲伤再次占据胸口。
“抱歉,夏利妈妈。”
奥凯瑟从自己的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贴身存放的小布包。
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三样小东西,一个绣着花的手帕,一个掉色的铜狮子头,还有一个红色的发带。
这是他们纳班山谷骑士队约定好的。
每个人都准备好一样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以防未来在战场上死无全尸,就请活下来的战友将这些东西带回他们的家乡。
交给他们的亲人,然后将这些东西葬在镇子对面的小山坡上。
当绣着花的手帕出现的瞬间,夏利妈妈捂住了嘴巴。
这个逆来顺受的女人将自己的哽咽吞进肚子里,正如同四十年间将所有的委屈与苦楚都吞进肚子里一样。
“瑞克特…瑞克特说很抱歉,最后还和您赌气,没有说出最后的告别。”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奥凯瑟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细心的母亲为她那总是喷嚏不断又将要远行的儿子准备了手帕。
但过于秀气的绣花图样遭到了儿子的不喜,就像他曾无比厌恶母亲过分的柔顺。
母子间的不欢而散,十年后只剩下了一张小小的绣花手帕和心碎的母亲。
夏利妈妈终于忍不住的发出哭声,她这一辈子流过许多许多的泪,仿佛都在今天流尽了。
奥凯瑟抱住了夏利妈妈,他垂下头,湿漉漉的、滚烫的眼泪砸在了她的肩头。
“那孩子…我从来没有怪过他…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相拥而泣过后,夏利妈妈的状态恢复了一点,她并没有奥凯瑟想象中的那样脆弱不堪。
“去吧,好孩子,你能回来就是好的。”
她向奥凯瑟挥着手,面容间虽还缠绕着浓浓的哀愁,却没有绝望。
接下来是考伯夫妇。
他们的肉铺生意依然火爆,门前的客人络绎不绝。
5岁的妹妹说话还有些生疏,站在肉铺门口嗦着一根所剩无几的棒棒糖。
掉了漆的铜黄色狮子头雕像出现在考伯夫妇面前。
考伯大叔站了起来,抹了把脸随后狠狠吸了一口手中的烟斗。
考伯大妈抱着年幼的女儿,她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悲伤的结果。
“真是麻烦你这些年对我们家那个的照顾了。”
考伯大叔拍了拍奥凯瑟的肩膀,语气中满是挥之不去的萧瑟。
“他脑子笨,人长得也不好,我们夫妇俩没什么本事。”
“也就你小子,带着他一起玩,还真弄出了点出息。”
“为国牺牲,那也是给我们家族脸上贴金了,不枉费这一生。”
考伯大叔说完这一番话就陷入了沉默,眺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奥凯瑟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他的旅程。
林西跟在他的身边,从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话。
虽然他并没有亲身经历这些,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毫无干系的一个外人。
但是看到眼前这一幕幕,他的内心感触很大。
最后是镇长一家,他们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对于奥凯瑟的到来也并不意外。
镇长夫人还抱了抱奥凯瑟,对于他的归来表示无比的欢迎和庆幸。
只是在最后谈到他们的儿子霍夫时,眼角的泪花出卖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