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无话可说!你这能言善辩的本事果真随了你父亲!”
“楚宗主到底想要怎样?是想取我性命?”
“哼,我要你小命何用?死有何难,活着的人才痛苦!你放心好了,曦儿如此看重你,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我会让你活着,来偿还至今为止的债!”
“债?楚宗主要与我谈债,不妨先了清你我之间的债。”
“小丫头,胆子不小,你有什么债要向我讨要?”
“我爹娘在哪里?”
总算问了!楚克凡久等她这一句。可楚司远听后,戏谑地笑了一笑,随后自言自语起来。
“在哪里?你问我在哪里,我也想知道她到底在哪里呀......”他说着,目光游回到湖水之上。
楚司远没了应答,楚克凡只觉期盼落了空,找来最能刺激他的人,依然没能逼他说出句实话。
与大失所望的楚克凡不同,牧梓澄反倒觉得楚司远的话听来古怪,他的举动,他的眼神,她端详地清楚,尽显诡异。他不似出神,真像是听进了她的疑问,努力在寻找什么,她不禁跟随上楚司远那飘忽不定的视线,不断在湖中四处游转。
他在寻找什么?她怀着不安的心情,朝湖面望去——阳光洒了满湖面璀璨的星点,波光跳动着,雀跃着,万分安详。
忽然,她的视线落到湖心处,她留心到那里的水面不同于四周,不知因什么,水波偶尔现出微弱的搅动之感。她凝神细看,想起了闻人达常常念叨的那一奇观:水中似有异兽翻搅,湖面折射出一层微微的金光。秋水池湖心的搅动虽不如闻人达描述的那般激烈,金光也比他所述的更显夺目,但是,相似之处是那金光并非来自高悬的日头。
她的心一下子,就沉入到湖心去了,深不见底。
难不成......她转念又打消了自己的猜测,便是爹爹的地云刀真在湖底,这能说明什么呢?
牧梓澄心生冲动,想要更加靠近那湖心处去。可湖心的距离是那样遥远,她只能尽可能逼近岸边——靠得近一分,看得清楚一分,却没想到,她刚移近岸边,一股极大的力量将她向后推去,她毫无防备地跌在地上。
这一幕发生之快,甚至连楚克凡都始料未及。
身后有脚步声急至,有人跪在身旁,扶她坐了起来。
“父亲!你做什么?”声音出自楚曦然,质问中毫不掩饰愤怒。
牧梓澄晃过神来,擡头一看,看见他们面前、尊容威仪的宗主,目光中正凝聚着无名的怒火,他骤然气焰逼人,不知为何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瞅着她满眼的心有余悸。
牧梓澄迷糊了。
罔顾楚曦然的质问,楚司远依旧盛怒难消,他自顾自地朝牧梓澄命令道:“不许靠近水边!”他的声音气急而颤抖,突然间的怒吼惊骇住了牧梓澄。这一瞬,她确信楚司远的盛怒,并非因儿子出言冒犯而起。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曦然逼问道。
楚司远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异样,胸中怒火顿然消散,压抑住不详的预感,对楚曦然语重心长道:“为父尝过失去心爱之人的痛,绝不会让你经历同样的事!”
“父亲,你到底何意?我已与牧姑娘说得清清楚楚,今后再无瓜葛,她为何会出现在此?”
“曦儿,为父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非这丫头不娶是吗?为父成全你,让她嫁给你!”
“不可!我已决心要去疆域府!”
“那不值一提的地方,你退出便好!”
“我的复选之令已被收走,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无需担心,等你娶了妻生了子,就安心地留下当你的楚家宗主。”
“父亲知道,凡被疆域府查出娶了妻留下子嗣,这候选之人的妻儿一律当处死!”
“倘若你真能留下妻儿,为父定然可保他们此生无虞!”
“父亲怎能枉顾律法!活生生的一个人,你想怎么藏一辈子?难道、难道你的法子,就是待母亲和我一样吗?”
楚司远大感震惊!
他的心气瞬时瘫软,不想再与楚曦然辩驳,只冷冷道:“五日后,你就等着与她成亲!大统领听令!即日起,重兵守卫杏开别院,看好将来的少主夫人,少主大婚在即,亦不便再出府半步。楚克凡你记住,有任何闪失,拿你是问!”
楚司远拂袖而去,留下余惊未定的两人,回味着方才那一通猛烈的碰撞。
楚曦然低下头来,见牧梓澄痴痴地望着秋水池,眼眶湛湛发红,他断以为她是听了父亲的强行安排而感受辱,只好连连安抚,发誓定会想办法救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