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湘若把玩着手上冰冰凉凉的精钢,感受着由它带来的沁人心脾的安定之意。手里的这一小段经过了淬炼,重塑了形状,酷似一支枪头,但端头很钝,不似能伤人,外观与手感皆与他在漆黑的冰窟里摸上的湿滑石墙毫不相同,唯有两者渗透进他周身的寒意别无二致。
清明只借过来速速一瞧,便将它又塞回到雪湘若手中。
“此等寒意,太不寻常,怕是只有小雪公子的身子受得了它。当初说什么怪老前辈都不信,不肯随我下冰窟救人,你只一句话他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了,他当真疼你这个徒儿!”
“师父才没你想的那么好说话呢......”
“老前辈可是又为难你了?”
“放心吧,湘若哥哥,我自有办法哄着他。”牧梓澄窃窃一笑,就是不肯透露耍了什么心眼,“这地底下的石头,没准真是九幽冰棘石,听闻早就绝了迹,当初爹爹与雪伯伯入己庐山,说是为了寻宝,或许不是用来哄骗师父的说辞。”
闻人达大呼:“那是自然,小爷爷才没有骗那老怪物,根本是他自己误会了我们的来意嘛!倒是事后他们匆匆救下我赶着跑,一点没提过这冰窟窿的事情,害我以为他们白跑了一趟,那什么冰石头,不过是传说中的东西罢了。”
“这石头当真能解小雪公子的心魔之苦?那你便不会再割伤自己来炼药了?”
牧梓澄瞪了清明一眼:“自是不会了!这就是新的办法......冰石中含有千百年来累积下的寒毒,可与湘若哥哥体内的狂躁热性相抗衡。但寒毒入体仍会伤身,先前寻到的药材还有用处,我会另行辅以几味新药材中和毒性,时日一久,身体自行与这冰石寒热调和,或许能盼来恢复。”
此话听来胜似天籁,不过美中尚有一丝不足,雪湘若叹道:“这东西是极好,只是我每日随身携着这古怪一物,似有些不便?”
“这就要说正事了。”
牧梓澄从羊皮套里撚出一筒卷纸,递给雪湘若。
雪湘若摊开一看,惊得合不拢嘴:“这......”
是一张张兵器的图样,绘的是一杆长枪,与欧敬手头的那张竟有几分相似。细看方能端出,牧梓澄基于欧师傅的图样,做了几处修改:原先木质的枪杆,被她换成了全段精石之材;枪杆中段设了机关,按下拆分两段,扣合复原,可做长短两相用;两端分制成枪头,奇怪的是两个枪尖都不锋锐,甚至可说是十分的钝,与他手上这段成形的精钢颇为相像,就凭这样的枪头,不注入一定的内息,无法刺伤旁人。
早有意料到雪湘若这般困惑,牧梓澄解释道:“枪身通体采用冰石,与枪头做整体熔炼,可承受住更猛烈的攻击,若非遇神力不必担心它被人击断。我测量过这冰石熔炼过后的重量,铸成整杆枪对于常人来说过重,但湘若哥哥有心魔的狂躁之力在身,这点程度不在你话下。平日你背着这杆枪,既不古怪,又能领受它的益处。至于枪尖,算是我的一些私心,我不想你拿了这枪用来伤人,将尖端磨钝,哪怕你出于情急,希望也能因这钝头,念及我这一初心......”
雪湘若的双唇微微颤动着:“这枪,真是要为我而铸?”
“这样的枪,你,需要它么?”
“这样的枪,于我而言再适合不过了!”
牧梓澄松了口气,又问:“我还打算将雪伯伯遗下的枪一并熔炼,这样一来,雪家枪魂便有了传承,你觉得可好?”
雪湘若连连点头:“好,好极了!爹的六灵断魄枪,竟能再现生机......我一定牢记你的用意,珍惜你的苦心。”激动的泪水在眼里打转,雪湘若赶忙擦拭掉眼泪,不怕旁人笑话,生怕滴落在图纸上,毁坏了铸师的心血。
“湘若哥哥给它起个名字吧。”
“我来?那就叫它,醒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