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躲在暗处仍未挪动,他翻出身上的信函,再一次确认信中的文字。
“就是今日!时辰也没错!”
“别废话,你赶紧滚出来,给我们再瞧瞧!”小满怒道。
他一说完,所有人都禁不住起了身,凑到一块。信上的确如谷雨所说,头领原定在日暮之前归村,按脚程算,这处埋伏之地,早该到了,计划好的环节中没出任何疏漏,究竟何处生了变故?
清明确定乌头帮的人并未提前归来,他们在来时路上,未见大队人马行过的痕迹,他提议再往前路探一探,许是头目那方惹了枝节,耽搁了行程。几人时刻留意着前方来路的动静与脚下的痕印,步行整整一个时辰,眼看着将至与徽城的边境了。
忽然,清明嗅到异样,不远处有血腥味传来,事有蹊跷,一股不妙的预感萦绕心头,他急忙招呼大伙朝腥气飘来的方向奔去。
闻人达遥见前方有敌身出现,正要拔刀迎战,清明却止道:“不必,没有活人的气息。”
闻人达心下生疑,等到进入了一处洼地,见到前方尸横遍野,脚下血泊满浸长靴,他才敢相信清明所言——这里真的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他远远瞅见的敌人身影,实则是一个呈跪姿未倒的男人,他早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清明走上前去,查探这已断了气而低着头的男人,全身完好没有外伤,甚至衣着较他人也更为干净。他用剑端一抵那人胸口,尸身便朝后仰去,露出的面孔正是在乌头帮众人之间,与他多次打过照面的中年男人。他双眼微闭,脖颈有一道伤口,鲜血渗出不多,一剑封喉。观他姿势,若非来不及对杀招作出防御,就是正向某人跪下后,立即着了对方的道。
其他几人在血河里搜寻了一遍,确认死者身上都刻有鬼面纹身,全是中刀伤而死,这之外再无有用的线索。断来是有人先行一着,将归来的人马悉数斩杀在了半途。
摸不准是谁干的。
五人又分头去了附近索寻,看是否剩下失散或侥幸逃生的帮众,令大家失望的是,毫无足迹显示有这样的可能,包括头目在内的乌头帮一众全死绝了在这片洼地中,无一生还。大家凑起来清点了死者人数,百出五十。这般规模的人数,要在短时间内不遗余外,杀个片甲不留,究竟何人可做到,究竟谁有如此能耐!
几人忍不住猜想,这般情境,唯有天兵下凡才行吧?
不祥之感一波接一波,清明忽生一念,向大伙惊道:“回乌头村!”
夜半时分,只半途中,就可见远方火光浓烟升空。这火势之大显然遮蔽了整个乌头村,清明心中的狂念已可确证——有人打算全灭乌头帮!
临近村子了,熊熊大火依然壮观,五人不得靠近,只好攀上了附近的小山头。从高处放眼望去,偌大一个村落深陷火海之中,曾经呈现了一片祥和之景的乌头村落,现在化为了人间炼狱,身在这般浓烈的地狱之火中,还有谁可以逃出生天?
谷雨和小满只感庆幸,若非早早出了村,他们也将在此给乌头帮的人陪葬。
五人在山包上无言地静坐了一宿,天将亮时下起了小雨,谷地中的火势渐渐被浇灭。雨中的乌头村只余下焦黑的残骸,山谷中似遭奸人烫下了漆黑的伤疤,天公都忍不住流下了悲悯的泪。
回途中,清明一刻未停下思索。
在外的帮众全死,大火侵袭后的废墟中同样没能留下一个活口,村子四处留下了人为纵火的痕迹,只是村中之人被烧时,早就是冷尸一具。纵火之人想要烧毁的,是任何可能暴露乌头村隐事的遗迹。这下,乌头村这条线索全断了,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背后的一切,这边的谋划落了空,雪湘若的行踪更是成了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