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何要喝酒?”
“喝酒自然是有心事嘛,她的处境可糟糕着呢!我看你对她很不一般,你也是喜欢她?”
“也?”
棠梨卖了一小会儿关子,见他神色急了起来,才叹道:“不妨就告诉你吧,她今天遇上一位楚家的公子,楚公子相告,两家说成了亲事,提亲的队伍都在去旗德的路上了。”
棠梨等着看他满脸吃惊的表情,谁想雪湘若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便不再追问下去了,棠梨反倒替他急了起来:“你不在意啊?心上人都要给别人抢走了,还云淡风轻的样子。方才我可看得真切,她看你的样子......还用我说吗!我看她就是因为你,才愁楚家那门亲事!”
雪湘若沉默了半晌,神色略显凝重,随后他警示棠梨道:“她醉了。姑娘莫要误会我跟她的关系,我与她只不过故交,如今我只拿她当亲妹妹看待,姑娘切莫与旁人胡说,坏了她清誉。”
棠梨听他此言,心想他撇清得可真够快,怪不得喝酒时,牧梓澄要问她那番话,果真是说准了他!他这言行比起她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怪是让人摸不着心中真实的想法。可亲眼所见的,定不会有假,他或是有难言之隐,否则也不会因楚家先了一步,轻易认输。
“还有一事,她手上的伤是?”
棠梨一惊,慌张道:“什么、什么伤?”
雪湘若见她这样子定有古怪,逼问:“我劝姑娘说实话。”
没想对方够硬气,不顾他眼中释放的狠意,坚称:“我不知道,她醒了你自己问啊。”
雪湘若盯了她半晌,似是不问出不罢休,棠梨高声道:“你再逼我,我叫人了啊!”
公子眼中的凶意终于灭了下去。棠梨舒了口气,问:“你到底是谁?”
“在下雪湘若,有劳姑娘了。”
白衣公子瞥了眼酣睡之人,飘飘从窗口而去。
棠梨觉得这个名字挺耳熟的,雪、啊,这不是雪家宗主的大名吗!听说这雪家宗主得了失心疯,不人不鬼,无法如常生活了,怎么今日一见,他不是传言所说的那样?
也真够闹心的——棠梨望了望安然睡下的姑娘——围在她身边的,都不是好惹的人!
睡过了头,牧梓澄才醒来,脑子浑浑噩噩,宿醉难耐。她见棠梨趴在一旁,浅浅地睡着,听见她掀了被子的动静,立刻睁开了眼。
她不记得昨夜是如何睡下的,发现落雪了之后,她的意识就不大清明了,该是她先醉倒了,劳烦了棠梨善后。她揉着头,棠梨端来一碗醒酒汤递给她,没想到棠梨还准备得如此周到,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说对了,酒量还真比不过你。”
“那还用说!这算我扳回一局吧?快喝,喝了会好受些......我都睡两觉了,你可算醒来了,你霜姐姐上来催了好几次,你要再睡下去,我都没法替你圆谎了。”
“谢谢你。”
棠梨笑着哼了一声:“不必,汤不是我熬的,人也不是我安置的,你该谢的是你的雪家哥哥。”
牧梓澄猛地睁大了双眼,一口醒酒汤险些呛了喉咙:“谁?”
棠梨蓄意道:“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呀,可需我为你还原昨夜的经过吗?”
昨夜的经过——牧梓澄努力回想,好像是睡意迷蒙中,出现了雪湘若的脸,不过是梦境幻象!不对、不对,棠梨笑得不怀好意,兴许是趁机捉弄于她。她瞅着棠梨一脸坏笑,极力申辩:“你是在取笑我?昨夜我可是说了什么醉话、梦话?”
屋外传来敲门声,是霜降的声音:“棠梨,她醒了么?”
棠梨马上应道:“醒了醒了!”
霜降继续道:“澄儿,雪公子和闻人前辈来了,你若醒了就赶紧梳洗好,前辈可是等不及要见你了,在楼下直嚷嚷呢!”
答完,牧梓澄暗自心惊,棠梨竟没有戏弄她!雪鹰多日不见来,师父怎么也不将此事告知她一声。她才从醉意中缓过劲来,现在又多了一层担忧,棠梨落井下石的眼色,好像在说她昨夜做了什么令人误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