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达猛摇头:“我不要、我不要。老怪物你这怪本事可真多,你说从你这绳索下去的可都是些什么人啊,有坦荡的大路不走,还就爱跳高崖?你研究这玩意儿,你自己试过么?”
“当然没有!我哪儿敢呀。再说,这家伙可是第一回派上用场,从前还没有人敢轻易尝试呢!老头子我还真是佩服这大小子,你看到了没有,他连眼都不眨一下......”
怪老头贼兮兮地笑着,闻人达的脸色已是煞白一片。
直到落了地,牧梓澄都没敢睁开眼。霜降倒是喜滋滋地体会了一番云中境界,若有机会再来一回,她定是不会推辞的。
“澄儿,已经到了,你真是错过了许多!你睁眼瞧瞧啊,才多快的功夫,我们就从那么高的山顶上下来了。怪老前辈这宝贝,还真是不得了!”
解开了绳索后,如同前一回一样,霜降也拉扯了两下。看着绳索从细又变回原形梭梭穿回高空云中,她才转过头,追上已离开了石台的两人。
下山,清明在前方开路,时不时回头等候着两人,霜降看似一副好心情,而牧梓澄心事重重。他以为牧梓澄是在担心那最后一味药,如今唯有那名为九甲白杧的药材,还不知该上哪去寻找。
“按照老前辈的指示,一路向东,就可以路过桃落谷。若是寻到了那九曲玲珑心,就只差最后的一味药材了吧?”
“是啊,独独这味,姜大哥说,还得帮我再查查,等到了昭临有了住处,就能与他再联络上了。我想他阅书万卷,定是不成问题的。”
“你不是在担心这最后的一味药,那又是为何心有挂念?”
“我在想......师父临行前交代我的事情。”
牧梓澄打不定主意,是不是该将怪老头说给她听的一些往事告知给清明。走前,怪老头终于肯向她提及,有关他失明的往事。他这双眼睛,就如她看出的一般,是被人给下毒害的。当她问及是何人害他双眼变成了这副鬼样子,怪老头还以为她想要替他寻仇,连连说着使不得。
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山口来了群客人,领头的人打着怪老头本家的名义,说是有请他出山相助。对方自以为他久居深山不问世事,不会识得他这届后生晚辈,却没想怪老头一见便识破了,只是留了个心眼,没在当下拆穿他。
怪老头佯装答应,但非要先问出所求何事才肯相助。年轻人不答,转而反问他,知不知有人在墨溪山中的密林设阵,听说高明过这己庐山,以此激他前去破阵。年轻人当然不知,怪老头早听闻那墨溪山中有墨铸,而墨铸的主人曾经闯过他山林,其阵决亦是效仿于他,岂会轻易听信挑唆。
倒是好奇这年轻人的所图,怪老头假意将此过节告知于他,年轻人以为因这一过节,怪老头定然会视墨铸主人为眼中钉,几分凶意不假掩饰,使得怪老头听出他是打算找那姓牧的小子麻烦,恐怕还是盯着他的小命去的。
怪老头自问与牧家小子的梁子,并非血海深仇,莫不如说,当时能在山林里,与他闲扯上了一通布阵之道,略对此人有几分赏识之心。怪老头不愿沾染这等是非恩怨,更不愿弄脏了自己的手,不顾先前假意应承下的求助,公然毁约,还道出了那年轻人冒充他本家之人的居心叵测,骂了他个狗血淋头,决然将众人甩在雾林前,回山中去。
那人不顾道义,不遵礼数,命属下之人擒住他,说是绑也要绑他去墨铸。怪老头与这群不速之客交了手,年轻人不敌他落入下风,挑了时机朝他脸上撒出剧毒,还称此毒乃是出自桃落谷毒师之手,除毒师以外无人能解,要想活命得听他吩咐。怪老头不受要挟,隐入雾林,虽逃过了那些人的追击,终究还是没能缓解双目剧毒。本以为命不久矣,却挨了过来,因祸得福,在这山林里练出了一身好轻功,后能辨识风流,布下了更为精妙的阵法。
双目失明如此多年,最后几眼的情景,怪老头至今历历在心,久不能忘怀。他一直记着那伙人的标识。其一,是那年轻人率领的侍从身上,有鬼面纹身。由怪老头所述听来,这个纹身与在己庐山外埋伏的贼人很是相似,牧梓澄觉得有必要将这个疑点坦白告诉清明。
而怪老头提及的另一揣测,她有意隐瞒了下来。
怪老头说,他对冒名前来的年轻人有些印象,此人似是楚家的少主。按那时的年头算来,说的应是楚公子的父亲,现任的楚家宗主楚司远。
若真是他意在破除墨铸密林的阵法,免不了她将此事,与从葵家舅父那听来的往事联系在一起,他有着找爹娘麻烦的缘故。她记得怪老头还提过一嘴,说生下她好几年前,娘亲应当就已有了身孕,怎么后来丢了胎?这两件旧事的时日相隔不远,说不定后来还有些什么遭遇。
可是爹娘失踪一事,与这隔了许多年,那楚家宗主或许是曾寻过麻烦,但多年过去,他亦有自己的责任要担,该无暇分身重提旧事了......这些事,又与雪家惨事无关,她只觉得不该在此节骨眼上多生是非,搞不好是她想多了,为大家平添烦恼。
她只记下了那人用来加害怪老头的毒药之名,若真是出自桃落谷毒师之手,此去正好可亲自向那毒师求证,到底是谁求去了这毒药害人。说是没有怪老头,也就没有她今日也不过为,这个师父,她拜得绝不吃亏,师父虽不许她去招惹事端,但去讨个理,当是不为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