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那林子里能有什么危险！虫蚁鸟兽都不敢靠近那林子，她安全的很呢！你莫要在这替她辩解，输了就是输了，不能在我所定下的时限里回来，是她本事学得不够扎实！”
霜降插嘴道：“怪老前辈，你就花了多长时间教她？怪徒弟学得不扎实，指不定是这做师父的教的不到位呢！”
“死丫头，我看你武功学得也不怎么样，也是你师父教的不好咯？”
“你！”本还担心霜降莽撞，谁知她一下子将受到的激惹之态收了回去，“怪老前辈你有所不知！还落下的那位公子，他身陷心魔的困扰，若是营救不及时，他恐怕会狂暴发作，伤了自己还伤会及无辜！你的徒儿与他一起，你就不怕......她回不来么！”
“是吗？那小小子走火入魔了？我怎么瞧着他好端端的，一个走火入魔之人，怎么还能在外面游荡！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可莫要编造些谎话来诓骗我，我不上你的当......”
“老怪物你哪只眼睛看他好端端的了？你又没见识过他发起狂来的样子！小雪公子耍起疯来，我们谁都拦他不住！”
“老小子你给我闭嘴！我还就偏偏不信了！你们只管着急，我看你们能奈我如何？你们若敢动我分毫，她就是死在里面了，我也不救！”
闻人达撸起袖口，就要去抡刀，清明在他摸到刀把之前按住了他的手：“老爷子你别冲动......老前辈！请你高擡贵手。就算午时已过，算她输了比试，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他们越是着急，怪老头就越是不紧不慢：“急什么？我那阵法，高深莫测，这不是你说的吗？我看她花上足足五日才出来也算正常。若是她机敏些，就、顶多三日吧。”
“三日？万一她真是遇上了麻烦，又当如何是好？”
“怎么？三日你们都不愿等？”
“我们已苦等一日了，她不可能现在还没一点音信......老前辈好不容易新收下弟子，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这个做师父的......”
“行行行，再一日！我再给她一日，若是一日她都还出不来，我亲自去寻她，这总行了吧？”怪老头听不得再说他徒弟要死，只好退让了一步，清明还想与他继续理论，怪老头却摆手道，“大小子你不必再啰嗦了，就这样定下了！你们别再纠缠我。本还想算算这小徒儿要花多少时日，才好估量清楚她究竟学到了多少本事，这念想都被你们给打乱了！这小徒儿还真是尽给我添麻烦，真是够麻烦的！”
入了深夜，清明这一颗心总是悬在喉头，不得安宁。牧梓澄与雪湘若两人还未归来，而怪老头说一不二，愣是不管不顾他们百般恳求。他无法忍耐在这样的情形下，还得干等上一日。
这个时辰，怪老头已然心安理得地睡下了，他来到怪老头房前，无所顾忌地敲起了门，故意提高了嗓音：“老前辈，晚辈有一困惑苦思不解，烦请老前辈给些明示！”
“吵什么吵！有事明日再说！”
“晚辈甚是好奇，你说她会困在哪处？老前辈如此良师，此等能耐，既然已是悉心教导，她这个做徒弟的，怎能学得不好。可比试毕竟仓促，老前辈可否会在布下阵法的时候，出了差错？”
清明听出了屋内之人心烦意乱的动静。入寝难安的其余两人，纷纷被他这放肆的探问惊动，围到他身旁来。怪老头果然如他所料，没挨上片刻，气鼓鼓地拉开了房门。
“你这小子，是质疑我的能耐！”
入夜后，他未系上发带的异眼，裸露在三人的视线下，惊得几人刹那间忘掉了刚才的吵闹。这双一直睁开着的眼睛，让人不敢相信他失去了视力，反倒觉得这眼，像是从人内心深处生出的恶魔之眼，在窥视着每个人的真心。
“怎么了你们？这下知道怕了我吧！”
几人又不敢点明眼睛的事情，怪老头对这反应很是得意。
清明回了神，激将道：“我自是生疑，老前辈欺我们不懂这阵法之道，我们又怎知不是老前辈故意为之？空口无凭，不如老前辈现在就让我看看，你这阵法到底有没有出错！”
怪老头突然起了劲：“哟！好小子，敢跟我叫板！我这就让你好生瞧瞧......我的阵法绝不可能出错！”
几人随怪老头来到他的客堂，那大桌上有一张铺开的舆图。这舆图自比试那日起，就没再动过。怪老头捞起一堆棋子，不管黑的白的，恢复起那日布下的阵法，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几人根本看不懂他是何意，直到他做了解释，才得知那些棋子代表着阵法的通路。
“老头子我眼瞎，你们倒是帮我好好瞧瞧，看看这路上哪里不通？哪里有问题？”
三人看来看去，相互间摇摇头，确实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可清明仍不死心：“老前辈确信，当初布下的是这个阵型么？若不是记错了，故意不愿露怯？”
“你小子成心找茬是与不是？”
“晚辈不敢，只不过看老前辈这舆图也有些年头了，若是林子里发生了新的变化，你这舆图岂不是害了人？不如你再好好想想，这其中有什么你不知道的漏子？”
怪老头不回话，看不出他脸上是什么表情，更是无法凭借他眼中的神色来估量他心中的想法。不过见他指尖一顿摩挲，似是在快速地算计着什么。
一小会儿之后，怪老头指尖的动作停得极为不自然，三人只听他尖声呢喃了一句“糟了”，俱是被他这声自言自语吊住了心神。他好似不敢确信自己的推测，又仔仔细细地，算上了好一阵子，总算才从心算中停了下来。
“老前辈有发现了？”
怪老头点了点头：“我给忘了、我给忘了一件要紧的事。那林子里有一处冰窟窿，他们说不准是掉进那冰窟里去了！若是真如你说，我那乖徒儿只用了半日便将你们三个救了出来，那她怎么能到现在还没个人影......是了，那年轻小子被我故意丢在南边了，她极有可能遇上这冰窟窿！”
“那还等什么！老前辈，你这就带上我去找人吧！”
“不行！现在天黑着，那冰窟后来遭到了破坏，我已是估摸不清它仔细的范围了。若是掉到那冰窟里去，你我都有麻烦了。等到天亮再去，我说话算话！”
清明见他语气认真了起来，应是认准了，是那冰窟使得他的小徒儿没能在时限里归来。天一亮就进林子去——怪老头已把话撂下，旁人不便再多言语，只能相信他说到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