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从虎鸫嘴里说出后,二当家那两只小细眼竟瞪得圆鼓鼓的。
大哥不是逗我着吧?依大哥的脾性......”
“欸,今时不同往日了。一来,自打葵家老宗主顽疾康复,定下了继任人选,葵家的凋落大有转势。二来,上头这回招惹的不是小麻烦,若是不寻得宗族作为依托,恐怕咱们会广受牵连!我这些时日就在为此事忙活,已与葵大公子谈妥了结盟之事。后天,大公子在别院设宴!”
“就与葵家谈成了?大哥这出手,真叫一个快!想当初,我费了多少工夫去攀扯那葵家老二,大哥果真是老辣,三言两语就说服了葵家结盟!这可真是一桩喜事,值得恭贺!”
二当家举了酒杯,与大哥碰杯,一饮而尽。心中暗自嘲笑起大哥——当初厉色责备他,千不该万不该与葵家之人扯上关系,还因他与葵二公子交好,破坏了燕子门规矩而责罚他,到头来为了自保,还不是甘愿巴结葵家,做葵家的走狗!他越想越觉得,大哥一身傲骨不复从前,主意也不比他正,这燕子门大当家的位子,恐怕他要坐到头了。
虎鸫看着他继续满上酒,语重心长地说:“那是你当初没选对人。若还有下次,你可得把眼睛擦亮些。”二当家还未机敏到,能明白他话里的隐射之意,只顾着琢磨自己的小心思,一个劲地劝酒,假意庆祝大哥的功高苦劳。
酒酣醉人,离开时亏得有小弟护送,二当家已是摇摇晃晃、恍恍惚惚,翌日酒醒之后,他才记起大当家的嘱托。此次葵家设宴,由大公子与二公子一同宴请燕子门的两位当家。葵大公子因身子虚弱不擅饮酒,请来二弟作陪,大当家提出包揽宴席一切酒水,还记得葵二公子尤其喜好江月楼的神仙酿,于是让二当家去江月楼采买,礼敬葵家同盟之谊。
二当家向来痛恨大哥拿他当跑腿的、只管给他些杂事,可这回,他感谢起这档子杂事来了。他一直苦寻机会将大哥从第一把交椅上拽下来,这回大哥吩咐的买酒之事来得正是时候。宿醉让他生了灵感,他冥思苦想之后,觉得这是个天赐之机。
二当家立即唤来得力助手,向他透露了心中的盘算。岂料得力小弟却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二当家,依小弟之见,在宴席上动手恐怕不妥,若是因此惹了葵家不高兴,不就要毁了燕子门的前程么?大当家在燕子门中的地位如此不可撼动,若是给别的兄弟知道,是二当家有意加害大当家,日后二当家又能在燕子门里讨着什么后果?”
“你是质疑我的决定,还是惧怕我大哥,不敢动手?”
“小弟只是为了二当家的将来考虑。”
“呵!你要是为了我考虑,就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放在平日,我哪有机会轻易动他一根手指?再说我又不是要你在宴席上,大张旗鼓地刺杀他,在他的那份酒水里动些手脚,神不知鬼不觉的,对葵家来说,这不过就是个意外而已。”
“二当家!这事恐怕不如你想的那样简单......”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跟我大哥一样,也要说我头脑简单吗!”
“小弟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二当家......”
“你别喊我!”二当家越听他劝说,越是来气,最后逼问道,“你到底当谁是大哥?”
小弟听他此言,悻悻闭嘴,心下即知已是劝不回二当家的心意。他抱拳道:“小弟既然已入了二当家的座下,定是要帮衬着二当家的。二当家心意已决,小弟自当竭尽全力为二当家办事!”
“就等你这句话!你听好了,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绝不允许失败!”
二当家得这一承诺,转眼气消了,将毒害大当家的重任交给这得力助手来办,命他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在大当家的酒水里弄些手脚,最好是能让他当场一命呜呼!至于到时候,如何跟葵家两兄弟解释他大哥的身故,随意编撰些可信的理由搪塞过去即可。他琢磨着,葵家能看上燕子门,是看上了燕子门的情报,可少了他大哥虎鸫一人,太阳难道还不升起来了吗!
二当家盘算着,大哥既铺好了燕子门与葵家结盟的后路,他自己掺和进的那档子密事,也就随着他的身死烂在肚子里了。之后,与九子岩断了干系,背靠葵家,谁都不敢看轻了燕子门,这不正是他多年来想要的吗?只待大哥一死,燕子门就归他,再也无须被他人踩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