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听了呵呵地笑了,抓起石子甩臂扔向远方,“出发前,我特意去给尊夫人送信,就问过她,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你,京中仰慕她的人不在少数。她说,她什么都不缺,唯独少了一个肯选择她的人。她的姐姐选择了王权,她的父母撒手人寰,她的祖母一心只想制衡稳定。”
六皇子说到这,拍了拍赵慕的肩膀,“晚上,你带着镇国公的棺椁先行吧,你姐姐来信说,阿宝已经会唤人了。你早些回去,还能赶上过年。”
赵慕比任何时候都能体谅六皇子此刻的悲情,他甚至觉得六皇子十分可怜,他倾尽一切,斩断亲缘才能得到他原本应该拥有的关爱和夸赞。
他如今所得的荣耀是他母族所想要的,却不是他想要的,他甚至没有一个一心为他的人。他所想要的自由,注定他要往孑然一身往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无法回头。而在这之前,他不忘将自己摘出去,或许他想给自己留下一丝温暖,不负两人相识一场。
“殿下······”想到这些,赵慕不禁鼻子一酸,仍望着远方道:“在我阿姐的心中,您始终都是那个人品贵重之人,她一直对您心怀感激。”
“你只管回去。”六皇子拄着马鞭重新站了起来,望着落日余晖,坦然道:“天就要黑了,这一场仗的”福报“就由我受着吧,你早些回去。”
临行前的晚膳是王洄安排的,这三年来,他看着赵慕迅速成长,心里甚是欣慰,可惜镇国公再也看不到了,思及此处,“小慕,回去后,一定替我把祖父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将他葬于祖母身旁,他临终前特意叮嘱。”
“表哥,你放心,我一定将祖父带回家。”赵慕眼眶泛红,重重地点头。
夜晚,赵慕带着镇国公的棺椁踏上归程。一路上,寒风呼啸,却吹不散他心中的复杂情绪。而六皇子则独自留在这空旷的战场,承担着那所谓的“福报”。
回京的马车里,赵慕抱着酒囊偎在车中,对着车窗外挂着的名誉独酌着,任凛冽的寒风灌满整个车厢。
以往每次归家他都带着满足和喜悦,可这次他心却空了,只因家里再也没有了纳兰,世上也少了一个疼爱他的人。
“纳兰······”赵慕抹了抹满面的冰凉,猛的灌了口酒,自言自语道:“我定能将你救出来,定能!”
转眼,进了腊月。月清已经一连在门前盼了好几日了。
“月姑姑~~~”被派去城门望风的小厮顶着两团毛耳跑了进来,“侯爷他们回来啦~~~!”
“是吗?快把大门打开!”月清拎着大氅就要出去,“去,再放几挂鞭炮,热热闹闹的。”
“侯爷让林大爷先回来了。”小厮跺着发麻的脚回着话,“他自己去了欧阳府。”
“我就知道!”月清想了想,对身旁的小丫头说道,“去给荷月姑姑捎个话,让她把侯爷送回来。”
再说赵慕一回来就直直奔到欧阳府门前,下马正欲朝里走,就被门房拦住了。
“做什么?”赵慕轻扯一下披风问道:“你不认得我了?”
“侯爷······”门房自然认得他,却很是为难地道:“现在是大公子当家,要不,还是容小的进去给你通传一声吧?”
“大公子?”赵慕撸了袖子,又提着马鞭质问道:“欧阳性冀。”
”正是。“门房见他这副阵仗,像是要进去打人一样,忙拦住道:“侯爷,您就别让小的为难了。”
赵慕见门房一脸怕事的模样,又想到欧阳性冀这狗仗人势的玩意,看来,最近得帮纳兰清清门户。
“二爷!”这时,荷月从里边走了出来,一见赵慕就红了眼睛,“您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