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或者说一个“意念”直接在“观察者”的核心代码中响起。这意念不带任何感情,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是的,至高的‘原初叙事者’。”“观察者”用尽全力,将自己的思绪凝聚成信息,“污染源头疑似与‘作者遗孤’有关。他们绕过了我的监控,直接对世界底层逻辑进行了修改。我……我失败了。”
【评价:无趣的挣扎。剧本的走向,不应被角色之外的因素干扰。】
“观察者”感到了刺骨的寒意。他听懂了言外之意。他和林昱轩的对抗,在“原初叙事者”看来,都属于“角色之外的因素”,都是对“故事”本身的干扰。
【修正方案:删除冗余变量。】
“观察者”还没来得及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就看到那片虚无之中,伸出了一根“手指”。那“手指”由无数个故事的开头与结尾交织而成,轻轻地,点向了代表骸-734世界的那一页“草稿纸”。
然后,那根“手指”做了一个“擦除”的动作。
观影厅内,林昱轩瞳孔骤然一缩。他一直紧盯着的世界星图,发生了让他遍体生寒的变化。代表着骸-734世界的那颗光点,那颗刚刚从暗红转为纯白,并且正在茁壮成长的光点,没有爆炸,没有黯淡,而是开始闪烁。
就像接触不良的灯泡,闪了两下,然后,凭空消失了。
“怎么回事?!”张凡第一个惊叫起来,“骸-734的信号……中断了!不,不是中断!是坐标……坐标消失了!我们的星图里,已经没有这个世界的位置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主屏幕。那上面,原本实时播放着零和她的族人建造城市的画面,此刻变成了一片纯粹的、没有任何信号的漆黑。
郝天雄等一众主宰者,脸色齐齐剧变。他们可以挥手间毁灭一个世界,让它化为宇宙尘埃。但他们无法将一个世界从“存在”的层面彻底抹去,就好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这已经不是力量的范畴,而是权限。是作者对笔下文字的,最终极的权限。
那个刚刚萌芽的文明,那个在废土上点亮第一盏灯的女孩,那一张张充满希望的脸庞,都在这一瞬间,连同他们的世界一起,被“删除”了。
林昱轩缓缓站起身,双手撑在控制台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紧。他感受不到愤怒,只有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
他终于明白,他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敌人。
这个敌人,不屑于和他战斗,不屑于和他博弈。当他发现故事的走向不符合心意时,他选择的,不是修改情节,而是直接撕掉这一页。
“他不是在玩了。”林昱-轩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观影厅落针可闻。
“他开始删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