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军营。
死寂。
所有士兵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甚至没人敢大声喘气。
他们手里的兵器在抖。
他们的腿也在抖!
就在这片绝望的沉默中,一个人在一群亲兵的簇拥下,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
李广利!
他头上的帅盔歪着,身上的金甲沾满泥浆和血污,那张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肥脸,此刻只剩下一片死灰!
他回来了。
然后。
李广利一把将沉重的头盔狠狠砸在地上,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坐在自己的帅帐里。
他怕了。
是真的怕了!
他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白天的景象!
那是什么?
那是地狱!
冲不动,打不过,跑不掉!
李广利那颗被酒精和女人掏空的脑子里,此刻只剩下三个字。
打不赢!
这辈子,都打不赢!
他浑身的肥肉,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怎么办?
他现在该怎么办!
就这么灰溜溜地回京城?
他猛地打了个哆嗦!
他太了解自己皇帝了,平日里可以情谊深厚,但谁要是敢动摇他的江山。
他毫不怀疑,自己皇帝会亲手拧下他的脑袋!
五十万大军啊!
这可是整整五十万,大齐最精锐的野战军!
号称王炸开局!
结果呢?
被人家两波冲锋,硬生生打成了对三!
现在还能站着拿刀的,剩下多少?
十几万?
顶天了!
而对面的匈奴人呢?足足十万,还是士气正虹,把他们当猪狗一样宰的十万铁骑!
这还怎么打?拿头去打吗?
一个念头,再也无法抑制地从他心底冒了出来!
撤!
必须撤!
趁着手里还有点人,赶紧跑路!
什么镇守边疆,什么军令状,都他妈的见鬼去吧!
保命!
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
李承玄的营帐内。
一盏孤灯在案上静静燃烧,将两道身影拉得长长的。
李承玄。
杨凡。
两人相对而坐,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桌上那副巨大的军事地图。
地图上代表着己方大军的旗帜已经寥寥无几。
而代表着匈奴人的黑色狼旗,却死死地抵在了山海关的咽喉上!
许久。
“呵。”
李承玄发出一声自嘲的冷笑,声音沙哑。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失望和冰冷。
“他想跑了。”
这不是疑问句。
这是一个陈述句。
杨凡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头,迎上了李承玄的目光。
那一瞬间!
李承玄看到杨凡那双眸子里,再无一丝一毫的波澜!
那是一种要将所有阻碍全部碾碎的恐怖意志!
只听杨凡的声音平静,却在这小小的营帐内轰然炸响!
“殿下。”
“不能再等了。”
“今夜就动手吧。”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李承玄的胸膛里吐出。
他抬起头,看着对面那张平静如水的脸,眼神里充满了苦涩和懊悔。
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