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闷响，胡人的王旗，那面绣着黑秃鹫的大纛，动了！
它调转方向，巨大的阴影精准地锁定了玉门关最薄弱的一环！
“西北门！！”
霎时间，数万胡人铁骑流，口中发出咆哮，朝着那段早已残破的城墙，发起了死亡冲锋！
西北门城楼上，守将林峰的嗓子都喊劈了。
“放箭，给老子射，别他妈省了！”
“滚木礌石，有什么都给老子往下砸！”
他脸上混着敌人的血和自己的汗，一双眼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他手里只剩下几千残兵，可城下呢？黑压压的一片，起码是他的十倍！
城墙在攻城锤的撞击下剧烈颤抖，豁口大得能塞进一头牛！
终于，一发猩红的信炮，拖着绝望的尾焰窜上天空。
求援，这是最后的希望！
然而，那点狼烟还没散干净，东、南、西三个方向，几乎同时升起了同样刺眼的猩红！
东门告急。
南门告急！
西门，同样告急！
完了。
整个玉门关，已经成了一座被彻底围死的孤城，哪还有一兵一卒的援军？
城关最高处，李承玄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节惨白。
他死死盯着城下那群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胡人，心一点点沉向无底深渊。
这他娘的是四面楚歌啊！
他绝望地看向身边那些刚被鼓动起来的百姓，他们很勇敢，但勇敢不能替代训练。
有人慌乱中把滚木砸在自己人脚上，有人第一次见血，当场吓瘫在地上，反而堵了路。
混乱，像瘟疫一样开始蔓延。
就在这死一样的绝望中，唯有杨凡，静静地站在那儿。
凛冽的寒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他却只觉得天都凉了，慢条斯理地紧了紧自己的衣领。
随即他转过头，看向一名传令兵，眼神平静。
“传我将令。”
传令兵一个激灵，立刻躬身：“将军请讲！”
“命林峰将军，稳住，就按正常的打法打，不用拼命。”
传令兵当场就懵了。
正常打？大哥，城墙都快被拆了，还怎么正常？拿头去守吗？
不等他问，杨凡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再传令。”
“命城楼上所有的百姓……”他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放下手中所有的武器。”
“什么？！”李承玄猛地转头，眼珠子瞪得滚圆，一副你疯了的表情。
杨凡根本不理他，继续说道：
“带上你们能找到的，所有能装水的东西！”
“水桶，木盆，铁锅，酒壶！”
“甚至是你们晚上用的尿壶！”
“去城里所有的水井，打水！”
“然后，把所有的水……”
“全部给我，运到西北门的城楼上来！”
“打……打水？”李承玄彻底傻了。
他看着杨凡那张平静到冷酷的脸，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他要干嘛？这节骨眼上让所有人去打水？
烧开水烫人？开什么玩笑，这滴水成冰的鬼天气，等水烧开，咱们骨灰都凉透了！
他想不通，打死也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