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正烈,青石板路上蒸腾着若有若无的暑气。
褚玄陵刚将老道士的笔记锁进樟木匣,指尖还沾着檀木的清苦,门外便传来三声叩响。
那敲门声很特别——第一下轻,第二下重,第三下又轻,像在试探什么机关。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系统界面突然跳出猩红提示:
"检测到特殊能量波动,来源:门外。
"
手刚触到桃木剑柄,门扉外便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
"褚先生,冒昧来访。
"
门开的瞬间,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撞进视野。
他个子很高,肩线绷得像刀背,胸前别着枚金色龙徽,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深褐色瞳孔里浮着层淡金,像淬了熔金的黑曜石。
"龙组第七分局,联络员周行。
"男人递出证件,指尖骨节分明,虎口处有淡粉色的旧疤,
"褚先生最近在蓝城处理的几桩邪祟案,我们都备了案。
"
褚玄陵侧身让他进门,余光瞥见对方鞋跟沾着星点泥渍——是蓝城郊区新翻的红土,今早他刚去过那里。
"周先生找我,是查案还是...
"他虚指茶桌,
"喝茶?
"
周行坐下时,风衣下摆带起一阵风,吹得案头的符纸簌簌作响。
他从公文包取出个密封袋,里面装着截焦黑的断指,指节处缠着褪色的红绳:
"这是三天前,在西环巷鬼楼找到的。
"
褚玄陵凑近看了眼,瞳孔骤缩。
那红绳的编法他再熟悉不过——是玄门盟内门弟子的本命绳,用三十六根血丝线绕成,断指上还凝着未散的阴煞。
"玄门盟有人和妖盟做局。
"周行指尖敲了敲密封袋,
"他们引鬼煞入巷,却故意留了活口。
我们查过,那鬼楼地下埋着块阴脉石,能加速阴脉裂隙扩张。
"
窗外蝉鸣突然拔高,褚玄陵摸出铜钱串在掌心摩挲。
三枚通宝相击的脆响里,他想起陈长老说的
"阴脉里封着东西
",又想起昨夜齐云山泛青的下颌——那根本不是妖力侵蚀,是长期接触阴脉石的寒毒。
"龙组不便直接介入民间玄门事务。
"周行突然放软语气,
"但褚先生不同,您无门无派,又有真本事。
我们希望您做个...第三方见证者。
"
"见证什么?
"褚玄陵垂眸看茶盏里浮沉的茶叶,
"见证玄门盟自相残杀,还是见证龙组坐收渔利?
"
周行笑了,眼角细纹里带着点无奈:
"褚先生,您该知道两个月前青山市的事。
玄门盟说那是千年老鬼作祟,可我们在废墟里挖到了妖盟的引魂铃。
"他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
"现在蓝城的阴脉裂隙在扩大,若再没人拦着——
"
"砰!
"
一声闷响炸在门外。
褚玄陵两步跨到窗边,推开半扇木窗。
巷子里正走过七八个玄门盟弟子,为首的穿玄色劲装,腰间悬着鎏金执法牌——是玄门盟执法堂的人。
被押着的修士满脸血污,左眼眶肿得只剩条缝,却还在嘶喊:
"我没勾结妖盟!
那些阴脉石是齐师兄让我...
"
"闭嘴!
"押他的弟子用剑鞘猛砸他膝盖。
人群最前面的青年突然转头。
齐云山。
他今日没穿那身绣云纹的道袍,换了件玄色短打,腰间挂着褚玄陵在议事厅见过的镇邪铃。
阳光照在他脸上,却照不亮那双眼睛——黑瞳里浮着层死灰,像被墨汁浸过的玻璃珠。
"齐师兄,这疯子乱咬人!
"押人的弟子讨好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