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尘心的一句气话,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炎尊、千幻厨君和青木药圣的心湖中,掀起了无法想象的涟漪。他们那被洗得一片空白的神魂,仿佛找到了一条最直接,最深刻的“悟道”捷径。
“花肥……”炎尊喃喃自语,他手中的扫帚,不再是一件工具,而像是指引他最终归宿的权杖。
他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这片土地,看似平凡,却能让一根凡竹扫帚长出新芽,能让他们的神心甘情愿地在此擦窗。这片土地,本身就是“道”的化身!而他们这些“碍眼”的存在,想要不“碍眼”,最好的办法,不就是……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吗?
将自身之道,归于天地。
将自身之躯,还于尘土。
这不正是药尘心大人刚刚教诲的,“扫去一切,归于无”的至高境界吗?所谓的“扫地”,只是第一步,是让他们净心。而最终的目的,是让他们“舍身”,以求“大道”!
炎尊悟了。
他那曾燃烧诸天的神火法则,此刻在他眼中,成了最后的“杂质”。他那曾傲立神域之巅的身躯,成了最后的“皮囊”。
他看向药尘心,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决然。仿佛在说:多谢您的指点,我明白了。
药尘心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总觉得这老家伙的眼神不太对劲。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炎尊已经做出了一个让天地为之失色的决定。他扔掉了手中的扫帚,一步步,无比虔诚地走向了小院角落里,那片被顾长生抱怨过“种什么死什么”的菜地。
那是整个小院里,始祖大人唯一“不满意”的地方。
那么,让始祖大人“满意”,就是他们这些求道者,至高无上的荣耀!
炎尊走到了菜地前,对着小院的方向,对着那把摇椅,深深地三鞠躬。而后,他盘膝坐下,闭上了双眼。
“我之神火,曾焚万物,今日,当为新生之火,暖此一寸土。”
他轻声低语,像是宣读自己的道别辞。
下一刻,他整个人的身体,从内而外,开始燃烧起一种并非赤红,而是璀璨金色的火焰。那火焰无比温和,没有一丝破坏的气息,只有纯粹的,极致的能量。他的肉身,他的神格,他无数纪元积累的丹道、火道感悟,都在这金色的火焰中,被缓缓地炼化,分解,最终化作一股最精纯,最本源的生命暖流,无声无息地,融入了脚下的土壤之中。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炎尊的脸上,甚至带着一种大彻大悟的,满足的微笑。
他,化道了。
将自己,献祭给了这片土地。
“炎尊!”千幻厨君和青木药圣见状,非但没有惊恐,反而露出了一丝“被他抢先了”的懊恼。
“好你个炎爆炭,悟性倒是比我们快了一步!”千幻厨君跺了跺脚,也快步跟了上去。
他站在炎尊消失的地方,对着摇椅的方向同样躬身。
“我之幻术,曾颠倒乾坤,今日,当为真实之引,构此一方田。”
他盘膝而坐,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化作无数五光十色的光点,如同亿万只蝴蝶,翩翩起舞,最后全部投入了大地。他那包罗万象的厨道法则,各种食材的至理,都化作了能够孕育万物的“信息”,被土地全盘吸收。
青木药圣手持着那根已经长出藤蔓的扫帚,脸上露出了慈悲的微笑。
“我之生机,曾续命万古,今日,当为轮回之根,润此一席园。”
他将发芽的扫帚,轻轻插在了菜地的中央。而后,他的身体化作一道磅礴的青色生命洪流,以那根扫帚为中心,瞬间滋养了整片菜园。
天空之上,“熔炉号”内,那一百零八位核心长老,亲眼目睹了三位副域主的“得道飞升”。他们先是茫然,随即,一种狂热的信仰,填满了他们空白的神魂。
三位大人已经为他们指明了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