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证道·壹”的钥匙残片!
残片并未迎击金锁,而是直接钉入了棺材底部的地脉节点!
“敕令!以我林凤娇百年香火,燃!”
刹那间,整个义庄地界,数十年来积累的信众香火、百姓愿力,如同被点燃的火药库,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洪流,沿着地脉疯狂汇聚,通过那枚青铜残片,反向注入到金锁之中!
“滋啦——”
金锁非但没能收取命核,反而成了宣泄这股庞大愿力洪流的管道!
遥远的北方楼阁之上,悬挂在檐角的数百枚镇魂铜铃,瞬间爆裂了十几枚!
一道凄厉、愤怒、又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意念横扫天地,声音直接在九叔的脑海中炸响:“你……你竟敢——”
话音未落,便戛然而止,仿佛遭受了难以想象的反噬。
“轰!”
棺盖炸裂,九叔破土而出。
他一把扯掉心口的龟息符,磅礴的生机重新涌入四肢百骸。
他仰头望着夜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冰冷:
“你算尽天机,却算不到死人是不会跟你签契约的!”
反噬命轮,只是第一步。
九叔回到义庄,没有片刻耽搁,直奔后院的“镇僵道场”。
他咬破指尖,以精血为引,画出一道召集令。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一百名身穿清代官服、额贴金色香火符的僵尸,从各自的棺木中走出,整齐划一地排列在道场之中。
他们便是九叔耗费半生心血炼制的“守正卫”,每一位都保留着一丝生前执念,以香火愿力淬炼,早已超越寻常尸僵,是真正的道门护法。
“此去北楼,闯的是天关,逆的是天命,九死一生。”九叔的声音在道场中回荡,他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位守正卫,“但人间生死,不由天定!我林凤娇此生,只求一个公道!愿随我踏破命轮者——出列!”
没有丝毫犹豫,百名守正卫齐齐向前踏出三步。
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竟如平地起惊雷,震得整个义庄都在嗡嗡作响!
文才从角落里冲出,背上扛着一个巨大的火药陶瓮,那是他按照师父的秘方,混合了黑狗血与朱砂的特制“破邪神火”。
秋生则紧随其后,肩上是满满一桶阳火油,以雄鸡冠顶血和正午烈阳晒过的桐油混合而成,专克阴邪。
梦蝶的残魂重新凝聚,化作一盏幽蓝色的魂灯,飘浮在九叔身侧,为这支逆天而行的队伍照亮前路。
九叔深吸一口气,一把抓过那面绣着“镇僵道场”的战旗,狠狠绑在自己的桃木剑尖上。
他大步流星,立于队首,剑指北方。
“这一路,不为成仙,不为长生——”他的声音传遍四野,带着一股撼动人心的决绝,“只为告诉天上那位,人间的事,轮不到他来写结局!”
“出发!”
在他们身后,那条凡人看不见的冥河之上,撑着孤舟的艄公默默看着这支队伍浩浩荡荡向北而去,他将那张本属于秋生的船票,缓缓投入了船底一个无人知晓的暗格。
就在这时,上游的溪水中,一艘小小的纸船顺流漂来,正是九叔假死前为自己所焚的那一艘。
艄公心中一动,伸手将其捞起。
只见原本空白的票面上,不知何时,已用血色朱砂写上了新的字迹。
“持票人:命轮本身。票种:单程。”
艄公拿着这张诡异的船票,怔立良久,最终发出一声悠长的轻叹:“原来……这世上真正的闭环,是‘不信命’这三个字。”
他收起纸船,将竹篙轻轻一点,小舟无声地滑入浓雾之中,只留下一句低语,消散在风里。
“这一局,我押凡人。”
队伍一路向北,穿过荒野,越过山岭。
守正卫行动如风,不知疲倦。
秋生和文才虽然只是凡人之躯,但在九叔的符箓加持下,也勉强跟得上。
行至第三日黄昏,队伍正准备在一处山腰歇脚。
一直走在最前面的秋生却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瞪大了眼睛,一脸匪夷所思地望向远方山巅。
夕阳的余晖下,那座山峰的轮廓清晰无比。
而在山巅之上,赫然矗立着一座建筑。
那是一座道场,青砖黑瓦,布局森严,门前两根旗杆高高耸立,就连门口那对镇宅石狮的姿态,都与义庄一般无二。
更让秋生亡魂皆冒的是,借着最后一缕光线,他隐约看清了道场门楣上方的石碑,那上面的字迹,隔着如此之远的距离,却仿佛烙印在他眼中一般,清晰得令人发指——
“镇僵道场——林凤娇,建于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