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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我收的不是僵是命?(2 / 2)

就在这时,九叔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砖面之上,趁着血气未散,以指尖飞速写下八个大字——“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八个字仿佛带着无穷的法力,与秋生的痛呼声、与那灶砖的人间烟火气、与他自身的精血道行产生了剧烈的共鸣。

只见秋生手指上的黑纹仿佛被注入了沸油,剧烈地翻滚沸腾起来,随即竟开始从手臂倒流,疯狂地涌向指尖,最终化作一缕极细的黑烟,被那块通红的灶砖硬生生吸了进去!

九叔眼疾手快,立刻将另外两块灶砖合围上来,三砖相扣,形成一个简易的封印。

黑纹,暂时被封住了。

可就在众人刚松一口气时,那三块砖组成的封印却开始微微震动,砖缝间有丝丝缕缕的黑气试图逸出。

封印,并不稳定!

“九叔,这样下去,撑不过一个时辰。”梦蝶虚弱的声音传来。

她看着痛苦不堪的秋生,苍白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凄美的微笑。

她柔声对秋生说道:“傻瓜,你还记得我们前世成亲那日吗?你说要给我买一支亮闪闪的银簪子,结果跑遍了全城,钱袋空了,最后却只带回来一支粗笨的铜簪。你当时窘迫的样子,真傻。”

秋生在迷蒙中,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嘴唇微微翕动。

话音未落,梦蝶整条晶莹剔透的左臂,忽然毫无征兆地化作了漫天飞舞的金色光点,如夏夜的萤火虫,绚烂而又短暂。

她整个人都变得更加透明,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去。

“那一世的记忆,我不要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眷恋与决绝,“用它,换他三天清明。”

九叔大惊,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只见那些金色光点汇成一股暖流,轻柔地拂过秋生的额头。

那三块震动的灶砖瞬间安静下来,砖缝间的黑气也彻底凝固,仿佛被冰封了一般。

梦蝶的身影晃了晃,几乎要维持不住形态。

她靠在床柱上,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秋生和九叔说:“记住……千万别让那个‘命轮’知道,你已经……开始忘记它了。”

这一夜,义庄灯火通明。

待秋生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九叔并没有休息。

他召集了院中所有被收容的尸僵,在那个由怨气结成的守阵中央,举行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脱契仪式”。

他手持一柄饱饮朱砂的桃木剑,神情肃穆,逐一走向那些跪着的尸僵,用剑尖轻点其眉心。

“张老三!”他高声喝问,“生前替人背债,活活累死,怨吗?”

一具干瘦的尸僵猛地抬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咆哮:“怨——!”

“李二姑!”九叔剑指另一具女尸,“难产而亡,夫家嫌你晦气,草席一卷扔进乱葬岗,恨吗?”

那女尸浑身剧颤,发出了如同夜枭般的尖啸:“恨——!”

“王屠户、赵秀才、周货郎……”

一声声点名,一声声质问,引来了一声声饱含了无尽怨毒与不甘的嘶吼。

这呐喊汇聚成一股洪流,在义庄上空盘旋激荡,竟让天边的月亮都为之失色。

最后,九叔高举桃木剑,剑尖直指苍穹,声震四野:“很好!从今往后,你们不再是谁的命契奴仆,也不是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你们,是我镇僵道场第一代‘守正卫’!守人间正道,卫己身尊严!”

“吼——!”

百僵齐吼,声浪几乎要掀翻义庄的屋顶。

在那一刻,整个义庄的地面都开始微微发光,一道道古老的纹路在地脉之中亮起,仿佛有什么沉睡了千百年的古老封印,正在因此刻这股冲天的意志而悄然苏醒。

仪式结束,夜已深沉。

九叔疲惫地坐在一旁调息,梦蝶的残魂也已隐去休养。

文才拿着扫帚,默默地清理着院中狼藉的香灰纸钱。

当他清理到那个为仪式而设的巨大香炉时,手指忽然触碰到了一个硬物。

他拨开厚厚的香灰,发现那是一块没有被完全烧尽的黄纸残片,似乎是被匆忙间塞进去的。

他好奇地将纸片捻起,借着灯笼昏黄的光,看清了上面用极细的笔迹写着的一行小字。

那一行字,让文才瞬间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纸上写着:

“第九次重启,成功概率百分之零点七。”

而在那行字的末尾,盖着一个已经模糊不清的方形印章。

尽管大部分印记都已湮灭在火吻的痕迹中,但残存的轮廓,却依然可以隐约辨认出,那是一个“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