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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双生对坐,谁才是执剑的真九叔?(2 / 2)

就在黑气被完全吸入的最后一刻,一道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低语,却清晰地传入了九叔的心底:“我……我不是你的敌人……我是你九世轮回中,每一次想要放弃时的低语……林凤娇,听我说……这一次……别再让她……独自赴死了……”

九叔身形一震,猛地闭上了眼睛。

手中的桃木剑剑柄,传来一阵滚烫的灼热感,仿佛有千言万语,无数个轮回的遗憾与悔恨,正顺着这股热流,沉沉地烙印在他的心底。

良久,他睁开眼,眼中的迷茫与痛苦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绝。

黑夜,冥河渡口。

河水漆黑如渊,没有一丝波澜。

一叶扁舟静静地停在岸边,撑船的艄公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一动不动,如同万古不变的雕像。

一道身影破开夜雾,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渡口。

正是安顿好徒弟后,独自前来的九叔。

“你为何要放任那一道命线残丝在人间作乱?”九叔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客套,直指核心。

他知道,这艄公非同寻常,乃是冥河的守护者,人间与幽冥的界限,他不可能毫无察觉。

艄公缓缓抬起头,斗笠的阴影下,只能看到一双古老而漠然的眼睛。

“我只渡亡魂,不渡执念。”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那丝执念与你九世轮回纠缠,早已是你命数的一部分,非我能渡,亦非我可管。”

“那谁能管?”九叔逼问。

“能管的,只有你自己。”艄公似乎是叹了口气,撑杆轻轻一点,小船却并未离岸。

“你若真想斩断这轮回的枷锁,我便告诉你一桩天机。”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天机阁主,并未真正死去。他的一缕残魂,夺舍了你师父的肉身,正在寻觅散落各地的‘命轮残盘’,欲要将其重炼。你体内的命线残丝,不过是他布下的一枚棋子,用以牵制和观测你罢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九叔脑海中炸响!师父……天机阁主……

不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艄公从蓑衣下摸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铃,递了过来。

“这是‘唤魂铃’,摇动它,可召集百里之内所有不入轮回的游魂野鬼,为你所用,化为魂兵。但……代价是,每一次使用,你的人性之感都会被剥离一分,直至彻底沦为只知杀伐的‘道’之傀儡。”

九叔看着那枚铜铃,感受着上面传来的刺骨寒意与无边怨气,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多谢。”他只说了两个字,便转身离去。

艄公看着他决绝的背影,低声自语:“是谢我,还是谢这让你踏上不归路的宿命……”

月上中天,义庄屋顶。

林凤娇迎风而立,道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举起手中的唤魂铃,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摇动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刺耳的铃声并非传入耳中,而是直接响彻在方圆百里的所有阴邪之物的魂魄深处!

一时间,荒山野岭,孤坟乱葬,无数道沉睡的、游荡的、怨恨的魂影猛然惊醒,发出了凄厉的嘶鸣。

下一刻,万魂攒动,如百川归海,化作一股股肉眼可见的黑色洪流,从四面八方朝着义庄的方向疯狂汇聚而来!

整个任家镇的活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与寒冷,家家户户的犬吠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恐惧。

九叔对这一切恍若未闻,他从屋顶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院中。

他手持桃木剑,猛地将其插入庭院中央的青石板中!

剑身没入三分,稳如泰山。

他解下腰间的禁钥,将其与剑柄上的红色剑穗系在一起。

望着那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要将整个义庄淹没的魂潮,他深吸一口气,运足丹田气,发出了平生以来最宏大、最决绝的宣告:

“我林凤娇,在此立誓!从今往后,不为天道而活,不为苍生而战!这方义庄,便是我林凤娇一人之镇僵道场!凡入此界者,遵我号令!”

话音落下的刹那,被系在剑穗上的禁钥陡然爆发出万丈金光!

金光冲天而起,宛如一道沟通天地的神罚之柱。

那奔涌而来的万千魂潮,在触碰到金光的瞬间,非但没有被净化,反而发出了更加高亢的嘶鸣,仿佛受到了某种无上意志的加冕!

魂魄中的怨气与戾气被金光尽数洗去,只剩下最纯粹的魂力,与那金色符柱轰然共鸣!

金色的光柱直贯云霄,将整片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然而,就在这金光最鼎盛的一刻,异变再生!

南方遥远的天际,一团比黑夜更加深沉的乌云,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滚滚而来。

乌云之中,一座巍峨的楼阁轮廓若隐若现,飞檐斗拱,古朴沧桑,竟是一座悬浮于空中的楼阁!

“当——”

一声悠远而沉重的钟鸣,从那云中楼阁之上传来,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那钟声,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竟与九叔手中刚刚沉寂下去的唤魂铃,产生了微妙的共振!

铜铃在他掌心微微震颤,发出了细碎的回响。

九叔瞳孔骤然一缩,猛地抬头望向那片压城而来的黑云。

他的破妄之瞳穿透了重重云霭,清晰地看到了悬挂在楼阁檐下的那口青铜巨钟。

钟身之上,赫然镌刻着四个古朴的篆字——

天机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