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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秋生,把我那箱符搬来(2 / 2)

"守门人

"的镇阴钱,像根淬了毒的针,扎破了他心里最后一层侥幸。

"秋生,去把我那箱老黄纸搬来。

"九叔突然起身,道袍下摆扫过李四狗子的膝盖,

"文才,把院里那筐糯米抬到门槛底下。

"

"师父,您要干啥?

"文才扛着糯米袋,额角的草屑又沾了不少。

"布防。

"九叔从秋生手里接过黄纸,抽出一张朱砂笔在上面疾走如飞,

"任家能把活傀儡送到咱们眼皮子底下,说明他们在镇子里埋了钉子。

义庄是咱们的根,得先把根扎瓷实了。

"

他踩着条长凳,将画好的通幽符贴在门楣上。

符纸刚碰到木头,便腾起一缕淡青色的烟,在半空凝成个旋转的太极图。

"这道结界能辨阴阳。

"九叔跳下来,又递给秋生一串铜铃,

"把这镇灵铃挂在院墙上——要是有阴物或者活傀儡靠近,铃铛会响得比阿黄还凶。

"

秋生踮脚挂铃铛时,文才蹲在门槛边撒糯米。

他捏着米的手突然顿住:

"师父,这糯米不是驱尸用的吗?

"

"现在要防的不只是尸。

"九叔摸出把桃木钉,

"活傀儡的魂被锁在镇阴钱里,他们的血是冷的,汗是腥的。

糯米能逼出他们身上的阴煞气——

"他猛地将桃木钉钉进门槛缝隙,

"等他们跨过这道坎儿,就是咱们收网的时候。

"

文才突然一拍脑门:

"对了师父!

您昨儿说要做通灵镜,我今儿在杂货铺瞧见块没打磨的铜镜,这就去买——

"

"别急。

"九叔笑着按住他肩膀,从怀里摸出张画满符文的黄纸,

"通灵镜要拿符水养七日,你先把这张聚魂符抄十遍。

"他转向秋生,

"你去后山林子砍三根新鲜的柳树枝,要手腕粗的,太阳落山前回来。

"

两个徒弟应了声,风风火火地跑出门。

九叔望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刚扬起半寸,突然听见脚边传来

"叮

"的一声——镇阴钱不知何时从符袋里滚了出来,正躺在青石板上,表面泛着诡异的幽蓝。

他弯腰捡起铜钱,指腹刚触到刻痕,脑海里突然闪过片段:血色的棺材,腐烂的红绸,还有个裹着寿衣的影子在笑。

"九叔?

"

九叔猛地回神,见文才举着面铜镜站在门口,镜片上还沾着木屑。

"买着了!

"徒弟的脸被夕阳染得通红,

"老板说这是从旧宅拆下来的,说是能照见脏东西——

"

"好。

"九叔将铜钱重新收进符袋,拍了拍文才的肩,

"晚上咱们就试试。

"

月亮爬上义庄的屋檐时,三人围坐在院中的石桌旁。

秋生抱来一捆干柴,火舌舔着柳树枝,噼啪作响。

文才举着通灵镜凑近火焰,铜镜表面渐渐浮起一层白雾。

"师父,您白天说咱们不是为了杀僵尸活着。

"秋生拨了拨柴火,火星子溅到他鼻尖,

"那是为了啥?

"

九叔望着跳动的火苗,灰瞳里映着暖光:

"为了守住人心。

"他说,

"僵尸再凶,不过是行尸走肉;可要是人心被阴煞迷了,那才是真正的大祸。

"

文才挠了挠头:

"师父您说得这么高深,我咋听不明白?

"

九叔抄起根柴枝敲他脑门:

"那就先学会别把符纸画歪了再说。

"

秋生憋着笑,往火里添了把柴:

"我明白。

就像李狗子这样的,要是咱们不管,他要么被脏东西啃了魂,要么就成了任家的刀。

咱们守住他,就是守住镇子里的光。

"

九叔欣慰地看了眼大徒弟,刚要说话,阿黄突然从柴房窜出来,对着西边的山林狂吠。

它的尾巴紧紧夹在两腿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那是见着比千年僵尸更危险的东西时才会有的反应。

三人同时站起。

九叔摸出腰间的桃木剑,目光扫过院墙上的镇灵铃——此刻铃铛纹丝未动,可空气里却浮着股腐木般的腥气。

"阿黄,去看看。

"九叔轻声道。

黄狗低嚎一声,箭一般窜出院子。

文才抄起糯米袋要跟,被九叔拉住:

"别慌。

"他望着漆黑的山林,符袋里的镇阴钱又开始发烫,

"有些事,得咱们自己去弄明白。

"

夜风突然转了方向,卷着些细碎的纸钱飘进院子。

文才打了个寒颤,刚要说话,就听见山林深处传来

"咔

"的一声——像是某种金属齿轮咬合的声响。

九叔的手指在剑柄上收紧。

他望着那团笼罩在山林上的黑雾,突然想起李四狗子说的

"任·守门人

"。

或许,任家真正的秘密,从来都不在棺材里。

而此刻,在离义庄三里外的山坳里,一个裹着黑斗篷的身影正缓缓合拢手中的旗幡。

旗面绣着的百鬼图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最中央的位置,用金线绣着个

"任

"字。

"九叔。

"他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喉咙里摩擦,

"你以为布了结界就能守住?

"

山风卷起他的斗篷,露出腰间挂着的一串镇阴钱——每一枚背面,都刻着

"任·守门人

"。

而在更远处的军营里,几顶灰色帐篷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帐篷外的灯笼上,同样绣着个褪色的

"任

"字。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