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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狗被吓出了一身冷汗(2 / 2)

"

九叔没应声。

他闭上眼,阴阳眼在眼皮底下翻涌——空气里浮着几缕淡青色的烟,正是白素衣袖中玉镯散出的阴气。

更远处,乱葬岗方向的山包上,有团黑影正顺着风往镇里爬,爪尖刮过地面的声响,混在人群的喧哗里,像极了...

"收尸。

"九叔扯下道袍裹住尸体,

"明早,去乱葬岗。

"

夜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怀里半块青铜残片。

残片上的纹路泛着幽光,和夜市里那缕淡青香气,正缓缓缠成个死结。

乱葬岗的晨雾裹着腐叶味漫上来,文才的布鞋刚踩上断碑,就被秋生一把拽住:

"你看那棵老槐!

"

歪脖子槐树上挂着七张黄符,边角被夜露浸得发皱,符纹却还泛着暗红——是镇尸符。

九叔摸出罗盘,指针

"嗡

"地转成残影,青铜残片贴在胸口发烫。

他扫过两个徒弟:文才攥着符篓的指节发白,秋生的桃木剑鞘蹭着裤腿,沙沙响。

"跟紧了。

"九叔扯了扯道袍,阴阳眼在眼底翻涌。

雾里浮着的尸气比夜市更浓,像团化不开的墨,正往山坳里的新坟堆淌。

"嗷——

"

撕布般的嚎叫撞碎晨雾。

三人抬头时,红毛尸妖已从坟包后窜出。

它身高丈二,浑身红毛根根倒竖,青灰色的脸皴裂着,左眼球挂在腮边晃荡,右爪还勾着半截染血的寿衣。

文才的符篓

"当啷

"落地,秋生的桃木剑

"啪

"地掉在脚边。

"定身符!

"九叔暴喝。

文才哆哆嗦嗦摸出朱砂笔,黄纸在掌心折出皱痕。

他记得师父说过,定身符要

"稳如泰山

",可此刻手比筛糠还抖,笔尖戳破三张纸才画出个像样的符头。

最后一笔刚勾完

"敕

"字,符纸

"滋啦

"冒起青烟——勉强没烧穿。

"去!

"文才甩符的动作像扔烫手山芋。

黄纸贴在尸妖额间的瞬间,那怪物突然咧嘴笑了,青黑舌头卷走符纸,

"咔

"地嚼得粉碎。

"师父!

"文才踉跄后退,撞翻了块断碑。

"引雷符!

"九叔转向秋生。

秋生攥着符纸的手在冒汗。

他记得昨夜在油灯下练了十遍,可此刻看那红毛妖的尖爪,喉咙就发紧。

朱砂笔在符纸上抖出歪扭的雷纹,墨迹晕成血团,他咬着牙念完

"雷火律令

",符纸刚抛出去就

"轰

"地炸了。

火星子溅在秋生脸上,疼得他捂着眼蹲下去。

尸妖趁机扑来,腥臭的风卷得九叔道袍猎猎作响。

他反手抽出背后的桃木剑,另一只手掐诀:

"五雷正法,急急如律令!

"

掌心腾起幽蓝雷光,

"咔嚓

"劈在尸妖胸口。

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红毛焦了一片,歪着脑袋退进雾里,爪尖刮过地面,拖出三道深沟。

"追!

"九叔刚要抬脚,身后传来清泠的铃响。

白素衣不知何时站在槐树下,月白道袍沾着晨露,手里捏着半张焦黑的符纸——正是秋生炸碎的引雷符残片。

她望着雾里渐远的尸妖,嘴角扯出抹淡笑:

"九叔的徒弟,还太嫩。

"

九叔握剑的手紧了紧:

"白道兄怎会在此?

"

"闻着尸气来的。

"白素衣指尖摩挲着符纸边缘,

"有人在布局,用尸妖引你入局,用徒弟试你深浅——你当真以为,那老糖匠是偶然遇害?

"

她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

"那玉镯里的黑气,是我替你挡的劫。

"袖摆掠过九叔手背时,有丝极淡的凉,像露水渗进骨缝。

等晨雾散尽,乱葬岗只剩三行深浅不一的脚印。

文才蹲在秋生身边,用草叶给他擦脸上的焦痕:

"我就说你画符太慢,偏要学师父端着架子......

"

"闭嘴。

"秋生拍开他的手,

"你那符烧得比炮仗还快,有脸说我?

"

他蹲在槐树下,捡起半块被尸妖踩碎的镇尸符。

符底隐约能看见

"张

"字——是湘西赶尸匠的标记。

昨夜白素衣说在湘西见过老司公,难道......

"回义庄。

"九叔把符纸收进怀里,

"今日起,文才抄《清微符诀》百遍,秋生去后山练臂力——拿不稳笔,先拿稳剑。

"

"师父!

"文才蹦起来,

"我前日才抄了五十遍!

"

"两世记忆的人,才有资格说'前日'。

"九叔拍了拍他肩膀,

"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

月光爬上义庄瓦檐时,阿黄突然从狗窝窜出来,对着院外狂吠。

它叼着九叔的道袍角往门外拖,喉咙里滚着呜咽,眼睛却死死盯着墙角——那里堆着文才今早掉的符篓,漏出半张没烧完的定身符,正泛着诡异的青气。

九叔蹲下身摸阿黄的头,摸到一手湿——和昨夜在夜市时一样,狗的脊背全是冷汗。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