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叔没接话。
他指尖轻轻碰了碰岩壁上最深的那道符,指尖传来灼烧般的痛——这是被尸气侵蚀过的反噬。
青铜残片在怀里烫得几乎要穿透布料,和方才棺材里渗出的尸气同出一源。
"往后退。
"他低喝一声,反手把两个徒弟推到身后,桃木剑
"嗡
"地出鞘,剑尖挑开岩壁上剥落的符纸。
碎石簌簌落下,露出个半人高的洞穴。
洞穴深处立着块青黑色的封印石,表面的朱砂符已经褪成淡粉色,石缝里渗出的尸气像毒蛇吐信,嘶嘶地舔着众人裤脚。
九叔的瞳孔骤然收缩——石面上隐约能看见刻着的
"镇骨
"二字,而石下的阴影里,一具白骨正缓缓抬起手,指骨上还挂着腐烂的皮肉。
"白骨尸王!
"秋生倒吸口凉气,八卦镜
"当啷
"掉在地上。
文才的糯米包
"啪
"地砸在脚边,撒出的糯米刚碰到尸气就冒起青烟。
九叔反手拍在两人后颈,力道不大却稳:
"别怕,它还没醒透。
"他盯着白骨微颤的颔骨,那上面缠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链头深深扎进封印石里——是有人用铁链锁着尸王的魂。
"文才,去我道袍里取符纸。
"九叔的声音像浸了冰水,
"用你上个月学的聚气印,在封印石上画三重。
秋生,把糯米堆在石脚,要压着铁链的七个锁眼。
"文才手忙脚乱去翻道袍内袋,指尖触到符纸时才发现自己在抖,磨墨的手差点把砚台扣在石头上。
秋生抱着半袋糯米猫着腰挪过去,每走一步都要低头看铁链,生怕踩错位置。
九叔抽出腰间的墨线,
"啪
"地弹在封印石上。
墨线遇尸气瞬间变黑,他眯眼沿着墨线贴符,第三张符纸刚贴上石面,就听
"咔
"的一声——白骨的指骨突然戳进石缝,锈铁链
"哗啦
"崩断一截。
文才的笔
"啪
"地掉在地上,符纸上的朱砂晕成血团:
"师...师父,它动了!
"
"稳住!
"九叔反手甩出三张定魂符,符纸在半空燃起金焰,
"秋生,糯米!
"秋生咬着牙把最后半袋糯米砸过去,白花花的米粒撞在白骨胸口,
"噼啪
"炸出火星。
文才颤抖着捡起笔,沾了沾舌尖的血——这是九叔教的急法,用活人阳气补符力。
他咬着牙在符纸上画下最后一道弧线,符纸
"腾
"地烧起来,飘到封印石上
"滋啦
"贴住。
洞穴突然安静下来。
白骨的手悬在半空,指骨上的皮肉簌簌掉落。
封印石上的符纸泛着微光,把尸气压成细流,顺着石缝往地下钻。
文才瘫坐在地,额头的汗把头发黏成绺:
"成...成了?
"秋生踹了脚地上的八卦镜,镜子转了两圈,镜面干干净净:
"应该...应该是镇住了。
"
九叔摸出块干净的帕子擦剑,剑身上的血锈混着尸气凝成黑块:
"没成。
"他用剑尖挑起一截断链,链环内侧刻着细小的符文——是养尸阵的引魂咒,
"有人用铁链锁着尸王的魂,又用腐尸养着它的身。
刚才那声动静,是锁魂链断了半根。
"他把断链揣进怀里,目光扫过洞穴四壁,
"这不是普通的尸变,是有人在养尸。
"
回义庄的路上,阿黄突然从草窠里窜出来,尾巴夹在两腿间狂吠。
文才被吓了一跳,怀里的符纸撒了一地:
"阿黄这是咋了?
"秋生顺着狗叫回头,就见村西老坟方向腾起团白雾,雾里隐约有个影子——个子不高,裹着件看不清颜色的衣裳,正往他们这边望。
九叔停下脚步。
他摸出怀里的青铜残片,残片上的纹路突然泛起微光,和雾里的影子重叠了一瞬。
"走。
"他低声说,伸手把两个徒弟往义庄推,
"今晚把门窗都封上,符纸贴紧。
"文才捡符纸的手顿了顿,抬头正撞进九叔沉下来的眼:
"师父,那影子...
"
"只是开始。
"九叔望着雾里的影子慢慢消散,声音轻得像风,
"有人在找我。
"
义庄的木门
"吱呀
"合上时,远处山路上,道白色身影正顺着月光往镇里走。
他腰间挂着个青铜铃铛,每走一步,铃铛就发出清响——不是普通的铜铃,是用尸王骨磨的。
"九叔...
"他低笑一声,指尖抚过腰间的布包,里面装着半块和九叔怀里一模一样的青铜残片,
"终于醒了。
"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