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敛去的刹那,萧承煜踉跄半步,掌心被金纹灼得通红。
他下意识去握苏挽霜染血的手腕,触及她指尖的凉意时,喉结猛地滚了滚——方才那短刃擦着她锁骨划过,此刻一道血痕正从颈侧蜿蜒至锁骨,像条狰狞的红蛇。
"霜儿?
"他声音发哑,拇指轻轻覆住那道血痕。
苏挽霜反手扣住他手背,玄铁匕首还攥在另一只手里,刀刃上的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我没事。
"她抬头时眼尾泛红,却扯出个带血的笑,
"倒是你,至尊骨又闹了?
"
萧承煜这才察觉体内翻涌的热流,至尊骨在脊椎处跳动,像有团火要烧穿血肉。
他压下不适,目光扫过白绫微颤的狐尾——九尾狐妖正扶着廊柱喘气,银铃尾饰蔫蔫垂着;再看肩头的阿橘,猫妖炸成毛球,肉垫还死死抠着他耳垂,指甲尖泛着点白,显然刚才那下抓挠用了全力。
荒漠里的鹤鸣突然拔高,像根细针扎进耳膜。
萧承煜抬眼,见那只传讯灵鹤正绕着遗迹盘旋,白羽上沾着黑血,每叫一声,便有火星子从喙中迸出——这是玄门最急的
"血鹤报
",通常意味着大难临头。
"是天机那孙子的后手。
"苏挽霜眯起眼,匕首在掌心转了个花,
"他方才喷血化雾,怕是用了'魂引术'。
"
话音未落,白绫突然掐了个狐诀,额间狐火忽明忽暗:
"因果线乱了......有人在窥伺这里。
"她第九条狐尾猛地绷直,指向天空,
"承煜,快看!
"
众人抬头的瞬间,云层像被无形的手撕开。
一道紫色身影自裂缝中沉落,足有百丈高,眉眼被紫气笼罩,却仍能看出鼻梁如刀削,唇角勾着三分凉薄。
他每落下一寸,地面便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每吐一口气,众人耳中便响起万千恶鬼的哭嚎——那是仙尊级的威压,凡境修士连跪都跪不稳,更遑论反抗。
阿橘
"嗷
"地炸飞,直接窜进萧承煜怀里,猫爪死死抠住他衣领:
"这老东西......比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还老!
"白绫的狐尾全竖起来,银铃叮铃哐啷乱响,她踉跄着扶住萧承煜后腰,声音发颤:
"是紫极仙尊的化身......他本体在三千外的紫极宫,但这具化身至少有问神境的实力!
"
萧承煜感觉喉咙发甜,至尊骨的灼烧感竟被这威压压了下去。
他咬着舌尖保持清醒,瞥见苏挽霜单膝跪地,玄铁匕首插在地上撑着身子,发梢被无形的风掀起,露出颈侧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她竟在硬抗。
"走。
"白绫突然拽他衣袖,狐尾尖的银铃撞出急促的节奏,
"我刚才推演过因果,这具化身是来夺碑的。
我们现在的灵气被压得只剩三成,阿橘的妖力被锁,挽霜的古武招式也会被仙威干扰......硬拼就是死!
"
"那碑......
"萧承煜望着身后还在泛金光的证道碑,喉结动了动。
那是他前世证道的契机,是万妖归心的钥匙,可此刻碑身的金纹正在变淡,像是被那道紫影抽走了生气。
"留得青山在。
"白绫急得狐耳直抖,
"你身上有至尊骨,挽霜有苏家的'破妄诀',阿橘的'猫影步'能瞒过仙识......我们退到镇妖楼里,他的化身进不去独立空间!
"
萧承煜的手指在身侧蜷紧。
他能感觉到紫影的目光正扫过众人,像把钝刀刮过皮肤。
余光瞥见苏挽霜,她额头抵着匕首柄,汗水顺着下巴砸在地上,却突然抬头冲他笑:
"听白绫的。
"她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断后。
"
"不行!
"萧承煜几乎是吼出来的,伸手要拉她,却被她反手拍开。
苏挽霜撑着匕首站起来,玄铁刀刃在地上划出刺啦声响,她扯下腰间的银铃腰带,甩在萧承煜脚边:
"这是苏家的'引魂铃',能瞒仙识半柱香。
带着阿橘和白绫先走,我......
"她忽然踮脚吻了吻他发烫的耳垂,
"我最会气人了,他一时半会儿舍不得杀我。
"
紫影的笑声突然炸响,震得石廊簌簌落灰:
"好个胆大包天的小女娃。
"那声音像金石相击,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本尊倒要看看,你能气我多久。
"
萧承煜攥紧引魂铃,掌心的金纹突然亮起,照得银铃泛出暖光。
他望着苏挽霜染血的侧脸,喉咙发紧——她眼尾的红还没褪,却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指尖的玄铁匕首正缓缓抬起,指向紫影眉心。
"老东西。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撞进每个人耳中,
"你长得这么丑,是因为心里太脏吗?
"
紫影的紫气猛地翻涌,远处的石峰
"轰
"地崩塌。
萧承煜咬着牙拽住白绫和阿橘,镇妖楼的入口在意识里浮现——他知道,这一仗才刚刚开始。
紫影的笑声震得石屑簌簌坠落,苏挽霜却在这震耳欲聋中踮起脚,指尖的玄铁匕首划出冷光。
她颈侧的血痕还在渗着细珠,沾湿了衣领,却反而将眼尾那抹红衬得更艳——那是被仙威激出的血气,也是骨子里烧不尽的倔强。
"老东西,嘴皮子耍够了?
"她忽然旋身,玄铁匕首
"当啷
"坠地,双手交叠于胸。
萧承煜瞳孔骤缩——那是苏家禁招
"战神拳
"的起手式!
这招需以古武修士全身精血为引,拳出如裂山,却也会折损十年寿元。
可此刻苏挽霜的指节因用力泛白,腕骨上的青筋暴起如蛇,哪里像要留力?
"霜儿!
"萧承煜踉跄着要冲回去,却被白绫死死拽住后腰。
九尾狐妖的狐尾缠上他手臂,力大得几乎要勒出红痕:
"别犯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