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匾。
晨光穿透晨雾,在匾上镀了层金边。
他摸出兜里最后半块橘子糖,塞进苏挽霜嘴里:
"等清理完战场,我给你煮酒酿圆子。
"他望着白绫手里的星图残卷,望着韩烈身上未干的血,望着阿橘爪子上那道若隐若现的光纹,眼神越来越亮,
"圣楼要启...该让那些老东西,看看我们的新模样了。
"
风卷着晨雾掠过夜市废墟,那堆焦黑的木屑突然轻轻颤动。
被阿橘啃过的裂缝里,淡青色光纹正缓缓舒展,像朵终于等到春天的花。
镇妖楼外的夜市废墟在晨光里泛着灰白,阿橘的肉垫踩在焦黑的瓦砾上,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它叼着半块烧糊的糖画,尾巴尖不耐烦地扫过翻倒的竹筐——那里面原本堆着萧承煜进的桃木簪子,现在全裹着黑灰,活像被雷劈过的刺猬。
"这破摊子比三花的猫窝还乱。
"阿橘把糖画甩进旁边的铜盆,肉垫扒拉着一块带纹路的青石板,
"上次被雷劈的城隍庙都没这么惨,早知道该让白绫用狐火烧干净,省得扎爪子。
"话音未落,它后爪突然打滑,肉垫重重按在石板缝隙里。
"嗷!
"阿橘炸着毛蹦起来,尾巴蓬成毛球。
刚才按过的地方腾起幽蓝光芒,石板上的裂纹竟像活了似的爬满金纹,在地面投出半透明的虚影——是座被星雾笼罩的山巅,崖边立着块残碑,碑身浮着几个扭曲的妖文:
"证道之路,始于碑前。
"
"阿橘!
"萧承煜的声音从镇妖楼门口传来。
他正替苏挽霜系着玄甲的束带,转头就看见地上的光阵,金纹在掌心灼痛,上一世的记忆如潮水涌来:雪山顶上的寒风卷着他的道袍,碑前那个玄色背影突然转头,面容却被黑雾模糊了。
他蹲下身,指尖刚触到虚影边缘,光阵突然收缩,钻进阿橘肉垫的粉色肉球里。
阿橘缩了缩爪子,低头嗅了嗅:
"烫!
比白绫熬的姜茶还烫!
"它歪着脑袋看萧承煜,猫眼眯成细线,
"阿煜,这破石头成精了?
"
"不是石头。
"萧承煜按住阿橘的后颈,至尊骨在脊椎处发烫,
"是引路人。
"他抬头看向白绫,后者正抱着星图残卷从楼里出来,狐尾尖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
"白绫,把昨晚记的坐标拿来。
"
白绫递过残卷的手顿了顿——残卷边缘不知何时多出几道金纹,正与阿橘肉垫上的光痕严丝合缝。
她瞳孔微缩:
"这是...空间锚点?
"
"证道碑的位置。
"萧承煜展开残卷,金纹在纸上游走,最终汇聚成昆仑山西麓的红点,
"万妖谷附近。
"他指尖划过红点,声音沉了几分,
"上一世我证道时,碑前跪着个玄门修士。
现在看来...他可能早就在布局。
"
"布局?
"苏挽霜的玄铁匕首突然出鞘三寸,刃面映出她冷白的脸,
"星河道人背后的手,终于要现形了?
"
话音未落,楼内传来小七的惊呼声。
众人转头,正看见穿青衫的小丫头从二楼探出身,手里攥着半页泛黄的纸,发间的银蝶步摇抖得像要飞起来:
"家主!
萧老板!
你们快来看这个!
"
萧承煜当先跃上二楼。
小七正蹲在摊开的玄门密卷前,烛火在她指尖跃动——那是苏家秘传的
"星火鉴
",能还原被抹去的文字。
焦黑的纸页上,炭灰正簌簌飘落,露出一行血写的小字:
"紫极仙尊座下,星河道人谨呈...
"
"紫极仙尊?
"韩烈的玄甲在腰间撞出声响,他握紧长枪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我在苏家古籍里见过,三百年前玄门突然崛起的神秘人物,说是白日飞升了,原来根本没走!
"
苏挽霜的银铃在发间炸响。
她夺过残页,指腹擦过
"紫极
"二字,突然冷笑:
"好个白日飞升,不过是躲在幕后操控棋子。
星河道人、天机童子...都是他的提线木偶。
"
萧承煜望着残页上的血字,掌心金纹灼烧得几乎要渗出血珠。
他突然想起昨夜逆转因果时看见的青铜宫殿,殿门刻着的妖文,此刻竟与
"紫极
"二字在脑海中重叠。
"他在等什么。
"他低笑一声,眼底却冷得像结了冰,
"等圣楼稳固?
等我彻底觉醒?
"
"不管等什么。
"苏挽霜将残页收入怀中,玄铁匕首
"咔
"地入鞘,
"既然他要当缩头乌龟,我们就掀了他的壳。
"她转头看向萧承煜,眉梢扬起,
"什么时候出发?
"
"今晚。
"萧承煜摸出怀里的星图残卷,金纹在纸页上流转如活物,
"万妖谷的遗迹入口,只在月中阴时开启。
"他看向阿橘肉垫上的光痕,又看向小七怀里的残页,最后落在苏挽霜发亮的眼睛上,
"带上白绫的聚灵符,韩统领的玄甲,小七的星火鉴...我们要让紫极仙尊知道——
"他勾唇一笑,指尖轻叩桌面,
"圣楼的客人,从来不给第二次机会。
"
暮色漫进镇妖楼时,众人已收拾好行装。
阿橘蹲在萧承煜肩头,肉垫上的光痕忽明忽暗,像在回应远方的召唤。
白绫系紧腰间的玉瓶,里面装着星河道人残留的星尘,此刻正随着光痕轻轻震颤。
"出发。
"萧承煜将最后一块橘子糖塞进苏挽霜嘴里,转身走向楼外。
晚风卷着沙粒掠过他的衣角,远处的昆仑山巅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山脚下的荒漠里,一道青色光门正缓缓浮现——那是通往遗迹的入口,门后刻满的上古阵法,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