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袖口还沾着早膳的油渍。
他歪头打量萧承煜,指节捏得咔咔响:
"我家长老说,今日先让我替林道姑热热身。
"
萧承煜抬眼扫过他腰间晃动的青玉坠——那是苏正阳前日在族会上赏的,此刻正泛着凝气境中期的灵光。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擂台边缘,镇妖楼空间在意识里翻涌,万妖图鉴的虚影浮现在眼前:
"周鸣,凝气境中期,练的是苏家'断云手',惯用虚招诱敌。
"
"小心了!
"周鸣突然暴喝,右拳裹着罡风直取萧承煜面门。
围观人群发出短促的惊呼——这一拳用了七分力,若打实了,锻体境修士的鼻梁能直接碎成齑粉。
萧承煜却连眼都没眨。
他脚尖在青石板上一点,整个人如游鱼般侧滑半尺。
周鸣的拳头擦着他耳际掠过,带起的风掀起他额前碎发。
更奇的是,那看似随意的一步,竟恰好踩在周鸣下盘的破绽处——这是他昨夜在镇妖楼时空签到时,从千年前狐王的步法残卷里悟的
"楼域·幻影步
",能借楼域空间微调三寸内的移动轨迹。
"装什么神弄鬼!
"周鸣见第一招落空,左手成爪直抓萧承煜咽喉。
他腕间银铃震得嗡嗡响——这是苏正阳特意给他的
"锁魂铃
",能扰乱低阶修士的灵识。
萧承煜突然矮身,幻影步再展。
他的影子在擂台地上拉出三道虚像,周鸣的指尖擦着他后颈掠过,却抓了个空。
围观人群中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方才那一步,分明是地仙境才有的
"缩地成寸
"雏形!
"给我下去!
"周鸣急红了眼,双脚发力跃起,整个人如铁砣般砸向萧承煜。
他这招是压箱底的
"泰山压顶
",专破低阶修士的游斗。
萧承煜却在他下落的瞬间旋身。
幻影步带起的气流卷起满地晨露,在两人身周凝成水雾。
他屈起右腿,膝盖精准顶在周鸣后腰
"命门穴
"上——这是阿橘前日刚教他的猫妖卸力术,专破笨重大力。
"砰!
"
周鸣像被踢飞的沙袋,直挺挺摔下擂台。
他趴在青石板上咳了两声,吐出半颗带血的后槽牙,抬头时眼里只剩惊恐:
"你、你明明......
"
"我明明什么?
"萧承煜倚着擂台边的石柱,指尖转着片从周鸣发间扫落的碎玉,
"苏长老没教过你,比武前先看对手鞋底沾的是晨露还是血?
"他晃了晃脚尖——方才周鸣扑来时,鞋底沾的血渍在青石板上印出半枚脚印,正是玄门特有的朱砂血印。
演武场霎时安静得能听见檐角铜铃的轻响。
直到苏挽霜从回廊上走下来,靴跟叩在青石板上的脆响才打破僵局。
她盯着擂台中央的萧承煜,眼尾的红痣随着嘴角的弧度轻颤——这男人总爱把底牌藏在最浅的地方,偏生让人猜不透深浅。
"好手段。
"
一声沉喝从演武场入口传来。
韩烈穿着玄色甲胄跨进门槛,腰间横刀的刀鞘擦过青石板,划出半道白痕。
他是苏家护卫统领,地仙境初期的修为,此刻目光如刀:
"萧老板,韩某替家主试几招。
"
萧承煜挑眉:
"韩统领这是怕我伤了林道姑?
"
"怕你伤了自己。
"韩烈话音未落,拳风已至。
他这招
"裂山拳
"是苏家军传了三百年的杀招,拳未到,气劲先震碎了擂台边的石墩。
围观人群中有人惊呼着后退。
苏挽霜的手按在腰间九环刀上,指节泛白——这一拳的力道,连她都得全力接招。
萧承煜却不退反进。
他迎着拳风侧身,幻影步在楼域空间里拉出七道残影。
韩烈的拳头擦着他左肩划过,带起的气劲撕开他半幅衣袖。
可就在拳锋即将落空的刹那,萧承煜的脚尖轻轻点在韩烈脚边的青石板上——那是他方才用幻影步踩出的第七个脚印,正好卡在韩烈的重心偏移点。
"噗通!
"
韩烈庞大的身躯直挺挺向后仰倒。
他摔在擂台中央时,甲胄上的银鳞撞得叮当响。
众人目瞪口呆——这位以
"铁桩功
"闻名的护卫统领,竟被个
"锻体境
"小辈用巧劲放倒了?
"韩某输了。
"韩烈翻身站起,冲萧承煜抱了抱拳。
他眼底闪过一丝佩服——方才那一脚的力道拿捏,分明是算准了他出拳后的重心轨迹,
"萧老板好本事。
"
演武场的喧哗声中,一道苍老却沉雄的声音从宗祠方向传来:
"够了。
"
所有人霎时噤声。
苏老爷子穿着月白锦袍,柱着龙头拐杖从回廊尽头走来。
他发须皆白,可双眼却亮得像淬过的刀锋,扫过演武场时,连最角落的杂役都低下了头。
"今日这出戏,唱得热闹。
"老爷子停在擂台前,拐杖重重顿在地上,
"既然有人急着分胜负,那便三日后正式比武招亲。
胜者娶挽霜,承我苏家半支军权。
"他转向萧承煜,嘴角勾起抹若有若无的笑,
"萧小友,可敢接?
"
"有何不敢?
"萧承煜抱拳道,眼里闪过狡黠,
"就是不知三日后,来的是真英雄,还是......
"他扫了眼缩在人群里的周鸣,
"躲在长辈背后的小耗子。
"
人群中传来低低的哄笑。
苏正阳的脸涨得通红,却在老爷子的目光下不敢发作。
暮色渐沉时,萧承煜跟着苏挽霜往贵宾院走。
晚风掀起他半幅被韩烈撕开的衣袖,露出臂上淡青色的镇妖楼纹章。
"谢谢你来了。
"苏挽霜忽然停下脚步。
她望着天边的火烧云,耳尖又染上薄红,
"若不是你......
"
"若不是我,林清婉的引魂香早该迷了苏家的眼。
"萧承煜替她说完,抬头望着贵宾院的飞檐,眼里的笑意淡了几分,
"这场戏......才刚开始。
"
贵宾院的门房已经等在路口,捧着烫金请柬的手微微发颤——这是苏家百年未有的待遇,连玄门大派的客卿都没住过主院东侧的
"听松阁
"。
萧承煜接过请柬时,指腹擦过烫金的
"贵宾
"二字。
他望着门房转身的背影,嘴角勾起抹深意的笑——三日后的比武招亲,该让某些人看看,镇妖楼的楼主,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