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不是星座,‘佐伊’,是希腊语‘生命’的意思……”
他把她抱进怀里,抱着她缓缓摇摆,“那我们也用星座命名我们的孩子。”
突然,德拉科想到了什么,脚下乱七八糟的舞步停住了,他松开她,眉头紧皱:“你也曾在挪威这样和他跳舞吗,那个古斯塔夫。你们从小一起跳舞。他很会跳舞吧。”
佐伊看出他的心思,歪头对上那双澄澈的灰蓝眸子,认真告诉闷闷不乐的少年:“我和阿历克西一起做过很多事,但他和你不一样,德拉科——和他一起做过的事,我都愿意再与你做一遍,而有更多的事,我只想和你一起做。”
灰眸里有了动容。
“更何况,”佐伊背起手,后退了两步,狡黠一笑:“我从没有和他一起在大雪的夜晚跳过舞,他也从没有为我绑过头发。”
听到这儿,德拉科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他猛地擡头看向她,眼神从惊愕渐渐转为欣喜羞愤。
他伸出手一把捞过女孩的腰,将正在后退的她拉回到自己身前,目光紧锁着她有些被冻红的脸,佐伊的黑眼睛睁大望着他。
德拉科紧紧盯了她好久,才一字一顿地说:“四年级,圣诞舞会,原来你根本没喝醉。原来你什么都记得,戴蒙德斯,你竟敢诓我这么久。”
她毫不躲闪地扬着下巴看他,笑而不语。黑长的眉毛高高挑起,落上细小晶莹的雪花。
“既然你终于发现了,马尔福先生——是的,我都记得,而且永远不打算忘记。”
“你这个酒鬼——”德拉科收紧揽着她的手,故意凶巴巴地压低声音咕哝道,然后,低下头,有些霸道地吻住笑得狡黠的女孩。
德拉科记不清他们是如何回到卧室的。
窗外的雪花打在窗玻璃上,发出扑扑簌簌的声响。屋内很静,壁炉里火堆燃得正旺,劈里啪啦的杂音叫人内心安详。他的身体贴在佐伊裸露的肌肤上,她的皮肤很白,温暖、干燥,带着森林里清爽深邃的味道,像春天的绿叶般新鲜,天鹅绒般柔和,让他很想将脸埋进去。
他滚烫的手掌小心抚摸着她身上因神锋无影留下的淡粉色伤疤,胸口有一道长而发白的疤,那是钻心咒留下的印记。这都是因他留下的疤痕。他的动作那样轻柔,仿佛终于捧到渴求已久的珍宝。
佐伊双手捧住他的脸,将他的头擡起来。她亲吻他的眉骨,他的眼睛,他的鼻尖,吻他的下巴和喉结,像要努力用嘴唇一寸一寸记住他的样貌。
“佐伊,你愿意吗,你肯接受我吗?”他呢喃着问。
她笑着点头,环在他腰间的手臂传递出信任的力度,“我愿意,德拉科。”
他深情用力地吻她,抵舐她的舌尖,吸允她的味道,任自己彻底沉沦进她的气息。
十指交合,他们呼唤彼此的名字,在窗外茫茫大雪的见证下,相爱的人正式拥有彼此,合二为一。
如果爱意能被看见,那么,它已像常春藤爬满这间屋子的每个角落。
他曾流离失所的灵魂终于停靠进心向往之的港湾,自此,有了值得守护的家园城池,在此落地生根,不再流放。
他知道自己找到了此生的意义所在。
他想要一个家,想与她一起做尽一切大大小小的琐事,大到去陌生的远方旅行,小到坐在后花园的草坪上看日出日落,想为她做早饭,一起养一只狗。想和她有一个孩子,无论男孩女孩,然后绞尽脑汁取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
新一天的阳光从庄园尽头的地平线爬出,爬进存留着余温的卧室,爬上两个年轻人交缠的身体。
德拉科是因为左臂麻得失去知觉才醒来的。
他睁开眼,就看到了佐伊头顶乱糟糟的黑发——她正枕在他小臂上,小手紧攥着他的两根手指,身体随呼吸微微起伏。长鬈发散在床上,像黑色海浪。
醒来看到心爱的人正在自己身边熟睡,大概是世上最幸福的瞬间之一吧。
也许是最近为抓捕波特和寻找传说中的老魔杖忙得分身乏术的伏地魔已很久没有回到马尔福庄园,纳西莎没有早早派家养小精灵来带佐伊回地牢。
德拉科怎会看不出,母亲是喜欢佐伊的,不过是一时放不下布莱克根深蒂固的一点执念罢了——真正了解过佐伊的人,怎么舍得厌恶她。
佐伊的头正压在德拉科左臂的黑魔标记上,标记在黑发间若隐若现。
他想起过去她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告诉他:这只是个毫无意义的图案,除了一些早已过去的选择,什么都代表不了,更不值得畏惧。
如今他好像的确可以若无其事地正视这个有些丑陋的标记了。
他转头,透过周围结了一圈水雾的窗户看向外面。铺天盖地的大雪早已经停了,太阳才刚升起,一片雪白的天地间露出朝阳羞赧的粉色。他想起昨晚,不禁笑了。
这一切美好得像个梦境。
可从玻璃窗渗进来的冷气,壁炉里几乎燃尽、偶尔爆出噼啪响声的残柴断木,被揉成一团丢在地毯上的黑西装和底下压着的那件拉文克劳长袍都在提醒他:一切都再真实不过。
德拉科又偷偷笑了,转回身去看他的女孩,替她掖了掖被子,安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又凑过去亲亲她闭着的眼睛。见女孩还沉沉睡着,德拉科开始偷偷在她露出的肩头用手指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名字,他咬紧下唇,带着温柔的笑意,写得庄重又小心:“D-R-A--A-L-F-O-Y”
他这才想起来左臂已经被压麻了,动作极缓地想把手臂抽出来,生怕把女孩吵醒。
可随着他轻捧着她的头放在枕头上时,黑长的睫毛抖了抖,佐伊睁开了眼睛,黑眸子里顿时清晰映出他放大的脸。
“早上好,小酒鬼。”德拉科撑着头侧躺在佐伊身旁,作势要去挠她的痒。
刚醒来的佐伊被逗笑了,扭身躲开他的手,德拉科顺势俯身吻住她。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
他似乎真的开始相信,属于他的幸福会在某一时刻降临。而他已经等到了这个时刻,然后,一切美好都会变得顺理成章。
德拉科陪佐伊在房间里用完早餐,纳西莎才派来小精灵来带她回地牢。
佐伊离去后,德拉科在窗前的扶手椅里呆坐了很久,带着飘渺的微笑发呆。
他伸手去拿桌上因搁置太久而起了一层水汽的高脚杯,忽然感到手心一阵微弱刺痛。摊开手掌查看,才发现左手掌心竟不知何时有一道细小狭长的伤口,像被什么锋利的刀片划伤,已经结了痂。
他用右手拇指摩挲着这道小伤口出神,只觉得脑子里昏沉、腰酸背痛,怎么也想不起何时划伤的。
游离的目光落回到乱糟糟的床上:两只柔软的枕头还保留着被躺过的凹陷,床头栏杆雕着精致的银蛇和马尔福家族徽标,金属边角反射着锋利的银光……
德拉科猛地收了手坐正,甚至被自己剧烈的动作呛得咳嗽起来。他紧咬嘴唇,攥拳挡在嘴前让自己平静下来,绯红还是从耳尖一直漫延到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