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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四年级 - 食死徒骚乱(2 / 2)

佐伊绕了一大圈,没找到德拉科,有些莫名不安,跟偶遇的牵着手散步的秋和塞德里克寒暄了几句,就匆匆回去了。

明知不该将卢修斯的那番话放在心上,可她仍控制不住地回想,回想卢修斯憎恶的目光,回想他咬牙切齿地说她不配。

她之前没想过这,只顾让自己尽兴,变得太像个理想主义者。卢修斯的话反而让她的理智重新占了上风,她开始意识到,这远不只是她和德拉科两个人的事,背后是看不见理不清的盘根错节,冰山一角。而自己只是在逃避,在否认它们存在。

希瑟看出女儿沉重的心事,端着一杯热可可奶到佐伊的房间,佐伊像小时候一样蜷在母亲身侧,央求母亲唱那首北欧童谣。

那支曲子总能让心绪平静,使人忘记自己,忘记身处何处,只追随着旋律远去,飘在空中,浮在海面……“北风与海浪交汇,河水满载回忆,等你沉沉睡去,梦中藏着答案,你是否有勇气,直面恐惧和真理,当一切尽失,万物终将重遇……”

佐伊闭目听母亲哼吟,却被巨大的吵闹声吵醒了。

她睁开眼,火光跳动,帐篷外的喧闹声越来越响,人群在叫喊,混杂着轰隆隆的脚步声,传来烧焦的气味。

“爱尔兰人的烟火把帐篷点着了?”佐伊起身,察觉到不对劲。

埃德蒙从帐篷外冲进来,神色凝重:“是骚乱,我们得马上离开,门钥匙来时全部被回收了,走不了,只能先躲避。”他抓起他们挂起的外衣,然压低声音对希瑟说,“食死徒,有麻瓜被伤了。”

佐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跟着父母迈出帐篷的一刹那,她还是被面前混乱的场面吓到了。

火光四溅,成片的帐篷在燃烧,热浪卷来呛人的烟,夜空都变成烧焦的棕黄色,四周传来发射魔咒的爆裂声。人潮惊叫着涌过来,涌上草坡尽头的树林,似乎在逃避着身后追赶的东西,冲撞得佐伊几乎站不稳。

人群跑来的方向,远处是乌泱泱一群黑衣人,他们高举火把和魔杖,戴着兜帽和反着光的银面具,发出狂妄的笑声。那群人上方的半空中,飘浮着几具躯体,其中两个人影很小,似乎是孩子,扭曲成诡异的姿势,看不出他们是否还活着。

埃德蒙护住佐伊的肩,另一只手牵住妻子,一家人随着人流向树林赶去,夜幕下只有火焰在忽明忽暗地照亮,人们跑得跌跌撞撞,有小孩在哭闹。

霎时,又一道绿色强光闪过,点亮一切,人群惊恐地叫了起来。借着这道强光,佐伊一眼瞥到右侧不远处的那抹熟悉的浅金色。

德拉科只身一人,慌乱地攥着魔杖,被惶恐的人群推来搡去,卢修斯和纳西莎都不知所踪。他在火光中咳嗽着,显得无助又狼狈。

“德拉科!”佐伊下意识地向那个方向喊,挥动魔杖施出一道清泉如许,不等飞向德拉科,清水就被热浪蒸发了。她下意识脱离了父亲的手想向德拉科跑过去,被埃德蒙一把捉住,“别过去!等他过来!”混乱中,埃德蒙也不得不提高声音向佐伊喊。

德拉科隐约听到了佐伊的声音,转身看过来,浅色的眼睛一瞬间在夜色中闪闪发亮。他立刻推开挡在身前的人群费力地向佐伊跑过来。

直到他终于挤到了佐伊面前,不顾一切地将迎向自己的女孩一把搂进怀中,反倒吓了佐伊一跳。两颗飞快跳动的心脏贴在一起。

“别耽误时间,我们得往树林去!”埃德蒙拍了拍佐伊的后背,打断两人。

德拉科这才有些恍惚地放开佐伊,佐伊却立刻紧紧抓住他的手,仿佛一旦松开,他会像灰烬飘散在火光中。

德拉科渐渐不再慌乱,佐伊的手心依旧滚烫,在他冰凉的手掌中像一团小火苗。他安静地由佐伊拉着,跟在她父母身后快速钻进树林。

黑乎乎的树林里满是不安躲避的人影,没人敢点亮魔杖,紧张焦虑的窃窃私语在寒冷的夜空中回荡,大家在暗处透过枝杈看向一片狼藉的露营地,远处不时传来一两声尖叫和爆炸声,这边就伴随一两声抽泣。

佐伊看向父母,又看向静静立在自己身旁盯着营地出神的德拉科。他脸上蹭上了烧焦的灰,几缕金发因高温出汗粘在额头上,灰蓝眸子映出远处红色的火光。

埃德蒙也看了看德拉科,旋即若有所思地移开视线,佐伊捕捉到父亲的眼神,立刻猜到他在想什么——卢修斯·马尔福。

这么危险的境况,他却没有保护他的宝贝儿子,那他会在哪儿呢?

佐伊回想起先前遇见卢修斯时他说的话——他有更要紧的事。后来,营地就出现了食死徒□□。

他们或许都心知肚明,卢修斯没有真正从那个黑暗的行当里脱身,他和这次骚乱脱不了干系,甚至,一旦那个黑魔王回来,卢修斯会再一次为他卖命。

那到时候,德拉科呢,他能置身事外吗?他知道这一切吗?

想到这儿,佐伊轻轻捏了一下德拉科的手心,试探地开口,“你父母在哪儿,德拉科?”

德拉科像是突然从神游中惊醒,失焦的目光在佐伊脸上游走,佐伊知道他在思考。良久,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传来少年略沙哑的嗓音:“他们去配合魔法部工作了。”

他并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但是以他的聪明,会察觉不出这些蛛丝马迹?

德拉科似乎被这样混乱残酷的场面吓到了,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佐伊心疼又有一丝安慰——至少,无论他们认为效忠黑魔王是一种殊荣还是迫不得已,德拉科不怎么尽职的父母仍在试图,或者说仍有能力,保护他们唯一的儿子不被牵连其中。

周围依旧是压低声音吵吵嚷嚷的人群,希瑟和埃德蒙也在小声交谈,德拉科站在自己身边,他们有彼此。已经很好了。

佐伊看向德拉科,微笑着点头,松开了德拉科已经被她攥得温热的手,从外衣里抽出魔杖,踮起脚用手理顺了他杂乱的金发,从发丝间拈下一节树枝。她借着月光小声念了一个清洁咒,德拉科脸上的焦灰立刻消失了,反射着月光的浅金发丝在佐伊指尖掠过,柔软得像幼犬新生的绒毛。

德拉科目不转睛地看着佐伊,女孩靠过来时,发梢扫过他鼻尖和嘴唇,痒痒的。情不自禁地,他擡起手,轻轻扣住她的后脖颈,拇指摩挲过她的嘴角落在耳根。

佐伊一惊,收回手,正对上德拉科近在咫尺的灰蓝眼眸,睫毛根根分明,在月光下发出微弱的银光,她才意识到两个人靠得有多近。

德拉科微微低头,林间的风吹动他柔顺的头发,吐息碰在一起,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一起,佐伊甚至闻得到少年身上清淡的古龙水香。

那一刻,佐伊觉得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揪了起来,太阳xue突突跳动着,她觉得自己似乎为这个时刻等了许久,只想向那双线条分明的唇靠近过去——她不想再逃避了。

“看着我,德拉科……”

“佐伊……”德拉科喃喃叫着她的名字。

他凝视那对漆黑的瞳,深不见底的黑几乎要将他吞噬,早些时候对自己的告诫似乎已被忘得一干二净。当女孩梳理自己的头发时,他只觉得心里豁了一个口,从里面涌出来的全都是温柔。或许是她在混乱中抓住了他的手,抑或是她替他整理头发的动作太暧昧,难以抵御。在穿越人群抱住她的时候,德拉科猛然意识到自己有多渴望这份真实的温度和心跳。

他一时不知自己在克制什么,为何克制,他好像忘了自己是谁,要做什么——他的头不受控制地缓缓埋下去。

星河作证,他只想吻她一下。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清晰的叫喊划破夜空的寂静和意乱情迷,德拉科瞬间恢复了神智,重重呼吸着将佐伊从自己身前推开,低垂着头,似乎不敢直视她。

佐伊被推得微微一个趔趄,后退一步远离德拉科,下意识去看远处看向营地的父母。她连忙转身和周围所有人一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垂下身侧的指尖却不自觉抠着魔杖上的纹饰。

那是一句咒语。霎时间,一簇巨大夺目的绿光像个巨型烟花飞窜上烟雾弥漫的夜空——绿光像极光变幻,形成一个硕大的骷髅,那骷髅诡异地张大嘴,一条蟒蛇探了出来,扭动着伸长,在高空中凝视着每一个人。

佐伊惊呆了,她看向父亲,埃德蒙严肃地走回她身旁,神色严肃,说不出话。树林里传来阵阵惊恐而绝望的尖叫声。

德拉科似乎在恐惧着什么,身体极轻地颤抖,佐伊再次试探地握住了他的手,这次,德拉科没有挣开,或是他紧张到根本没意识到佐伊的手。

为什么会出现黑魔标记,那施咒的喊声,会是谁呢?

黑魔标记出现后,骚乱竟停止了,埃德蒙向保加利亚魔法部长了解情况后,一分钟也没有在英国多做停留,立刻带全家回挪威。

德拉科还算礼貌地向他们道了别,并没显得太傲慢,也没有多热情,佐伊敏锐地感觉到德拉科跟她告别时的别扭。他们之间不似过去的自在了,似乎在故意保持恰到好处又不会使人误会的礼貌和距离,不冷不热,小心翼翼。

回到家里,埃德蒙和希瑟都心事重重,关起书房的门不知谈论什么,佐伊呆坐在客厅出神,心中飘浮着不清不楚的惆怅。

今晚的两人几乎迈出了那隐晦而诱惑的一步,德拉科终究还是克制住了,理智赢下这一局。

可他们都是聪明人,他们心知肚明,一旦互相触到彼此最深的心思,往后的互动都将变成小心翼翼,从此交谈的话语都将言不及义,是别有深意的试探,是顾左右而言他。

佐伊开始有隐约不安的预感,以德拉科的性子,事情或许会走向意料不到的地方。

很快,事实证明佐伊的预感总是很准确——从世界杯回去后到开学前,德拉科的回信来得很慢,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刻意和斟酌,而最后一封佐伊寄出的信甚至没收到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