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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复仇之鹰的坠落(2 / 2)

这段颠覆性的、带着强烈视觉冲击和冰冷器械声的记忆碎片,如同万吨巨锤,狠狠砸在田翠已经濒临极限的意识上!母体…耗材…胚胎载体…抗排异因子……这些冰冷的词汇和她记忆中模糊的母亲面容交织在一起,形成最残酷的真相!

“不……不可能……”田翠浑身剧震,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一股混杂着极致惊骇、恶心和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席卷全身!她猛地弓起身,胃里翻江倒海,不受控制地干呕起来,仿佛要将那残酷的认知从身体里驱逐出去!颈侧的深蓝色纹路似乎也受到刺激,隐隐浮现。

“呃啊——!”苏瑾宜的惨叫骤然拔高,又戛然而止!她的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一阵剧烈抽搐,眼球彻底翻白,口中溢出带着深蓝色荧光的白沫。那支插在她脖子上的注射器,针筒内壁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诡异的冰霜!她最后怨毒的目光死死钉在痛苦干呕的田翠身上,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到几乎无法辨认的音节:“怪…物…一…起…死……”随即,头一歪,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彻底瘫软下去,只剩下无意识的、濒死的微弱抽搐。深蓝色的纹路如同蛛网,爬满了她半张脸,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苏瑾宜,完了。

强行连接的通感瞬间中断,如同绷紧的琴弦骤然崩断!田翠如同溺水之人被拉出水面,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体因骤然失去那恐怖的痛苦连接而剧烈颤抖,意识陷入一片茫然的空白和剧痛后的虚脱。苏瑾宜最后灌输给她的那段关于身世的记忆碎片,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深深烙印在脑海里,带来冰冷刺骨的寒意和自我认知的崩塌。

而就在苏瑾宜倒下的同时,强撑着钳制她的贺兰敏,也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钳着苏瑾宜手腕的手猛地松开,他身体一晃,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向后倒去,后背撞在冰冷的水泥柱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大量的鲜血从断腿处和胸腹的伤口汹涌而出,他的脸色在应急灯下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艰难的嘶声。那双燃烧着暴戾火焰的黑眸,此刻也如同风中残烛,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沉重的疲惫和濒临极限的涣散。

他艰难地喘息着,目光艰难地越过苏瑾宜还在微微抽搐的身体,投向几米外蜷缩在地上、同样狼狈不堪、眼神空洞陷入巨大冲击的田翠。

“田……”他试图开口,声音却微弱得如同叹息,被喉咙里涌上的鲜血呛住,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身体随着咳嗽痛苦地蜷缩,断腿处的鲜血流淌得更快。

“咳…咳咳……”田翠也被自己的咳嗽拉回了一点神志。她艰难地抬起头,视线还有些模糊,聚焦在贺兰敏那惨烈无比的身影上。苏瑾宜临死前那恶毒的诅咒——“怪物”——再次在耳边响起,与刚刚看到的关于自己身世的冰冷记忆碎片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尖锐的刺痛和混乱的漩涡。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救她?为什么他把自己搞成这样?他知不知道…或者…他早就知道她是什么?那个“th-0719”母体…那个被当成培养皿的胚胎载体…

混乱、痛苦、失血的眩晕、药物的残留刺激、身世真相的冲击…无数负面情绪如同疯狂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她看着贺兰敏身下迅速扩大的血泊,看着他灰败的脸色和涣散的眼神,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恐惧、愤怒、迷茫和某种尖锐疼痛的情绪猛地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别…别过来!”田翠如同受惊的困兽,猛地向后缩去,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惧和混乱的抗拒,声音嘶哑尖利,“别碰我!你们…你们都一样!都是怪物!都是疯子!”她语无伦次,身体因激动和虚弱而剧烈颤抖。

贺兰敏看着她眼中那浓烈的恐惧和抗拒,看着她颈侧隐隐浮现的深蓝色纹路(虽然远不如苏瑾宜严重),黯淡的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牵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极淡、极苦涩、又带着无尽疲惫的弧度。他不再试图靠近,甚至不再看她,只是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靠紧冰冷的水泥柱,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刚才那场搏杀和此刻这无声的拒绝中,彻底耗尽了。身下的血泊,无声地蔓延。

冰冷的死寂再次笼罩这片废墟。只有应急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以及两个重伤之人沉重而艰难的喘息。

就在这时——

滴答…滴答…滴答…

一种新的、规律而冰冷的声音,从电梯井彻底坍塌的方向传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

田翠涣散的眼神下意识地望过去。

只见那片被巨大混凝土块和扭曲钢筋彻底封死的电梯井废墟缝隙中,浑浊的、带着油污和血腥气味的地下水,正源源不断地、加速地渗透出来!水流迅速汇聚,形成细小的溪流,正朝着他们所在的这片相对低洼的区域,汩汩流淌而来!

水!又是水!来自地底深处的、冰冷刺骨、带着死亡气息的地下水!

田翠的瞳孔骤然收缩,电梯井被污水淹没的窒息感和绝望感瞬间回笼!而这一次,出口在哪里?她和贺兰敏,一个身负重伤濒临昏迷,一个身心俱创几乎失去行动能力,如何逃?

浑浊的水流如同冰冷的毒蛇,蜿蜒着,悄无声息地漫过碎石,舔舐上田翠冰冷的手指,也朝着贺兰敏身下那片刺目的血泊蔓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