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床头的旧食谱里,第三十七页,夹着片干樱花。”他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却让三玖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本食谱是她高中时用的,早就被翻得卷了边,夹着的樱花还是他们高中毕业旅行时,在京都的樱花树下捡的,她自己都忘了夹在哪一页,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丁子轩,”她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往他怀里缩了缩,“你是不是偷偷研究我?”
“是。”他没否认,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得像叹息,“研究了七年,还没研究够。”
输液室里有人起身离开,脚步声打破了短暂的安静。三玖的脸颊红了,却没再躲,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些,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嘴角忍不住扬起来。
她想起大学时,他也是这样——她随口说“图书馆的空调太冷”,第二天他就带来条小毯子;她抱怨“实验报告太难写”,他熬夜帮她查资料,连格式都帮她改好;她来例假疼得打滚,他笨拙地煮了红糖姜茶,烫得自己手都红了,却还是先问她“烫不烫”。
这些细碎的事,像颗颗小糖,攒了七年,甜得让她怎么也吃不够。
“对了,”三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药盒,“二乃姐让我给你的,说‘你最近总熬夜,这个护肝片记得吃’。”
丁子轩接过药盒,看着上面的日文说明,眼底闪过一丝暖意。二乃总是嘴硬,关心人的方式也带着点“命令”的强硬,却会在这种时候,记得提醒他照顾好自己。
“替我谢谢她。”他把药盒放进白大褂口袋,指尖碰到里面的润唇膏——是早上出门前,顺手放进的三玖的那支。
三玖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突然笑了:“你现在口袋里,是不是全是我的东西?”
他愣了一下,摸了摸口袋:润唇膏、她常用的薄荷糖、还有片她昨天掉的发夹。他笑着点头:“嗯,全是你的。”
她的脸颊更红了,像被阳光晒透的草莓,却没再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了些。输液管里的药液还在滴,阳光慢慢爬上她的手背,把那点针孔照得像颗小小的珍珠。
她知道,明天还要再来一次,还要再扎一次针,但只要身边有他,只要能这样靠着他,听他说些琐碎的话,就觉得所有的不适都变成了可以忍受的小事。
丁子轩看着她渐渐眯起的眼睛,把她的头往自己肩上挪了挪,让她靠得更舒服些。他重新拿起病历,却没立刻看,只是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嘴角的笑意像融化的蜜糖。
原来所谓的“默契”,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是他记得她的喜好,她懂得他的辛苦;是输液室里这安静的陪伴,是阳光移动时,他悄悄替她调整姿势的手;是这七年里,把彼此的名字,刻进了生活的每一个缝隙里。
这样就很好。
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