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你可以请人啊！”院长的声音拔高了些，“医院这么多医生，谁家没点事？就你特殊？”
“她不一样。”丁子轩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她不是‘谁家的事’，是我的事。”
走廊里路过的医生护士都停住了脚步，偷偷往办公室看。谁都知道丁子轩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为了一台手术能三天三夜不回家，现在居然为了“女朋友忙”，要推掉国际论坛的发言？
张教授拄着拐杖走过来，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老田，你先消消气。”他转向丁子轩，眼神温和，“子轩，跟我说说，为什么突然不想去了？”
“三玖担心二乃姐一个人忙不过来，决定留在面包店。”丁子轩的声音软了些，“她不去，我一个人去没意义。而且……”他顿了顿，嘴角露出点无奈的笑，“我这记性，她不在身边，说不定连酒店房间号都记不住。”
张教授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啊，还是跟上学时一样，离了三玖就像丢了魂。”他转向院长，“老田，我看这事就算了。子轩的技术，不在这一次发言上体现。他心里装着事，去了也做不好发言，反而砸了我们医院的牌子。”
院长看着丁子轩眼里的坚定，又看看走廊里探头探脑的医生，叹了口气，把发言稿往桌上一扔：“行！你不去是吧？我让张教授去！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不后悔。”丁子轩的回答很干脆。
院长气呼呼地走了，张教授拍了拍丁子轩的肩膀：“晚上让三玖做份抹茶卷，我去你家吃晚饭。就当……庆祝你‘罢工’成功。”
丁子轩笑了，眼里的阴霾散了大半：“好，我让她多做几个。”
面包店的暖光与未说出口的默契
傍晚，丁子轩提前下班，去面包店帮忙。三玖正在吧台后装袋，看到他走进来，愣了一下：“今天怎么这么早？”
“跟院长请了假。”丁子轩挽起袖子，走到她身边，拿起面包往纸袋里放，动作虽然生疏，却很认真，“以后我每天早点下班，帮你和二乃姐干活。”
三玖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问什么，就看到董嘉发来的微信：“三玖小姐，丁主任为了不去欧洲，跟院长吵翻天了！现在整个医院都知道，他为了你连国际论坛都不要了！”
她抬起头，看着丁子轩专注装袋的侧脸，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像高中时那个帮她搬书的少年。鼻子突然有点酸，她低下头，假装整理面包，声音却带着哽咽：“你怎么这么傻……”
“不傻。”丁子轩的声音很轻，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没什么比你重要。”
二乃从后厨走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翻了个白眼，转身又走了进去——却在转身的瞬间，嘴角悄悄扬了起来。她从董嘉那里听说了医院的事，嘴上骂丁子轩“恋爱脑”，心里却比谁都清楚，三玖没看错人。
打烊后，三人坐在空荡的面包店里，分吃最后一块抹茶卷。丁子轩把最大的那块推给三玖，三玖又把它分成两半，塞给二乃一半。
“其实……”二乃咬着抹茶卷，含糊不清地说，“我跟佐藤奶奶说了，她孙女放暑假，正好来店里帮忙。那丫头在料理学院学过，做面包比我还像样。”
三玖愣住了：“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了你还能让我‘逞强’这么久？”二乃挑眉，语气带着点得意，“我跟院长也打电话了，他说可以把论坛录像，你俩抽时间去，行程缩短到五天，够你们去巴黎吃马卡龙了。”
丁子轩和三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和欣喜。
“你跟院长打电话了？”丁子轩有点不敢相信。
“不然呢？”二乃放下叉子，擦了擦嘴角，“总不能真让你俩为了我，把好事黄了。我是你姐，不是拖油瓶。”
她顿了顿，语气软了些：“这家店是我们的梦想，可你的梦想在手术台，三玖的梦想……除了面包，还有跟你一起看世界。你们都得往前走，不能总被我绊着。”
窗外的路灯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玻璃，落在三人交握的手上。三玖看着二乃故作镇定的侧脸，突然觉得，所谓的家人，就是嘴上说着“不用管我”，却在背后悄悄为你铺好路；就是明明很需要帮忙，却怕耽误你的脚步，硬撑着说“我能行”。
丁子轩握紧三玖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像在说“你看，我们都没选错”。
第二天一早，三玖打开手机，看到丁子轩发来的信息：“机票改好了，下周五出发。佐藤奶奶的孙女今天来店里，我已经跟她交代过你的配方了。”
后面跟着张照片：他站在医院的公告栏前，背景是国际论坛的海报，他的名字依旧在“主旨发言”那一栏。
三玖笑着回复：“知道了，王牌医师。记得带件厚外套，欧洲冷。”
面包店的风铃叮当作响，晨光里，丁子轩的白大褂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刚买的鲷鱼烧，笑着打招呼：“两位老板，今天的面包烤好了吗？”
三玖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觉得，那些未拆的行李箱，那些被推迟的行程，都变成了最温柔的铺垫。他们或许会错过一些风景，但只要身边有彼此，有愿意为对方妥协的默契，有家人藏在“逞强”里的关心，就永远不会错过真正重要的东西。
比如此刻的面包香，比如他眼里的笑意，比如那句没说出口的“有你在，去哪都好”。
这样就很好。
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