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子轩愣住了,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三玖猛地抬头,脸颊通红:"爸!"
"你别吓他!"二乃突然开口,紫色指甲敲着桌面,"老头,再灌酒我就把你的剑道护具全扔了!"四叶连忙点头:"就是!丁子轩学长还要给我讲心脏结构呢!"一花扇着扇子,笑容却有些勉强:"爸爸,差不多该吃年糕了吧?五月姐煮的年糕超好吃哦~"
父亲没理会女儿们的打岔,又给丁子轩倒酒,这次却只倒了半杯:"三玖妈妈走的时候,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要是对她不好,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拼了命也要找你算账。"
丁子轩看着杯中半满的清酒,又看看身旁三玖担忧的眼神。他想起无数个夜晚,三玖在料理教室练习和果子,手指被模具划破也不吭声;想起她抱着母亲的历史书流泪,却在他走近时迅速擦干眼泪。"伯父,"他举起酒杯,声音因酒意而颤抖,却异常坚定,"我会照顾好三玖,比照顾自己的心脏还仔细。"
父亲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暖炉里的碳火都快燃尽。然后他突然笑了,端起酒杯与丁子轩碰了碰:"好,这句话,我等了七年。"
三玖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猛地抱住丁子轩的胳膊,白梅发饰蹭着他的衣袖。丁子轩被她抱得一个趔趄,酒意上涌,眼前阵阵发黑。"子轩!"三玖连忙扶住他,"你没事吧?"
"笨蛋!叫你别喝那么多!"二乃冲过来,却被三玖瞪了一眼。四叶焦急地喊:"五月姐!丁子轩学长好像醉了!"五月端着年糕从厨房出来,推了推眼镜:"我去拿醒酒汤。"
丁子轩被三玖扶到客房,头晕得厉害,却还在喃喃:"伯父...我没醉..."三玖用湿毛巾给他擦脸,眼泪滴在他手背上:"知道了,你最厉害了。"她想起父亲刚才的眼神,那不是刁难,而是一个失去妻子的父亲,对女儿未来的忐忑。
"三玖..."丁子轩抓住她的手,酒气混着少年特有的清爽气息,"我没骗你爸爸...我真的会..."
"我知道。"三玖打断他,俯身擦他额角的汗,"以后不许再喝这么多了,听到没有?"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温柔。
客房外,一花二乃四叶五月都站在走廊里。二乃靠着墙,紫色的双马尾垂在胸前:"老头今天有点奇怪。"一花摇着扇子:"是因为看到三玖有人照顾,放心了吧?"四叶抱着兔子玩偶:"丁子轩学长好可怜,被灌了那么多酒..."五月推了推眼镜:"醒酒汤我加了蜂蜜,应该能缓解头痛。"
暖炉旁,中野父亲独自坐着,手里把玩着青瓷酒杯。他看着窗外飘落的细雪,想起妻子临终前的叮嘱:"照顾好五个孩子。"如今,大女儿在演艺圈崭露头角,二女儿成了料理高手,三女儿找到了能让她笑的人,四女儿在田径场上发光,小女儿也越来越懂事。他灌给丁子轩的每一杯酒,都是沉甸甸的托付,而那个少年,用醉醺醺的誓言接住了。
客房里,三玖替丁子轩盖好被子,看着他熟睡的侧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想起七年前母亲去世时,自己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是丁子轩每天送来画着漫画的笔记,把枯燥的历史讲成故事,一点点敲开她的心门。如今,这个少年为了她,硬着头皮喝下从不碰的酒,只为让父亲放心。
"傻瓜..."三玖轻轻擦掉他嘴角的酒渍,"以后换我保护你。"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中野家老宅里却暖意融融。暖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客厅墙上母亲的遗像,也映照着客房里相依的两人。这场青竹酒杯里的考验,最终化作三玖眼角的心疼与丁子轩酒后的誓言,在新年的初雪里,悄然编织成更深厚的羁绊。而中野父亲握着空酒杯,看着窗外的雪,第一次在过年时,露出了释然的笑容。